花成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要将她看穿,似要看到她的心底,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如此渴求期盼地去追寻一个答案。
千媚沉默了。
“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花成云抓住她的肩膀,就像将死之人牢牢攥紧最后的希望,“我受伤时你帮我上药,我做的糕点你吃起来很开心,我们还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怎么就不合适。”
“回忆?”千媚嗤笑“也就是在东宫爬墙的回忆罢,花成云你别再自欺欺人,其实我们根本就没认识多长时间,哪里来的感情。”
“最初相识的遗香小院,去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对么。”
花成云身子僵住,他继续听千媚说道:
“你们姐弟俩确实很像,可若是相处久了,会发现你们是完全不同,所以你看,连我最初认识的‘成云公子’都不是你,你又哪来的自信说喜欢我呢。”
“不是这样的。”花成云慌了,他死死地握住她的肩膀,生怕她会消失一般。
“是,我承认最初认识你的人不是我,可这并不能否定我对你的感情。”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你笑的时候就喜欢你,你笑起来时好美,就像天边的太阳一样纯粹,我那时就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这样的笑容,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千媚,我知道,我看起来有些不务正业,不像个让人放心倚靠的男子,但我会改,我、我会改的你相信我,别离开别否定,算……算我求你了好么……”
一句又一句地恳求,就差跪下来举手发誓他的真心,花成云通红着眼睛,突然间有些憎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为什么要顶着第一纨绔的头衔。
如果不是这样,她是不是就没有理由离开他了?
千媚听着,伸出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所以我才说,你是在自欺欺人啊……你呀,根本就不了解我。”
等十根手指都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像垃圾一样甩开时,花成云只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被甩开了。
“话都说开了,以后……就这样吧。”
肩碰肩,发丝掠过发丝,千媚走得没有半分留恋。
“千媚!”花成云忽然从后面喊住了她“跟我在一起,有没有让你感觉开心?”
她背对着他,让他看不见她的神色,更看不见她轻咬的贝齿和长袖下不自觉握紧的手。
“没有。”她说得斩钉截铁。
“好……没有……”
风吹散了他的话,消失于无形。
头上的阳光好像更加炙热了,花醉漓倚靠粗树干上摇晃团扇。
“大小姐,小少爷怎么还没回来呀,五公主那边已经在催了。”知秋伸长脖子来回张望,嘴里也不住嘟囔“那个千媚也真是,明明对小少爷没啥心思,还非要若即若离,她是不是贱。”
“算了,咱们先走罢。他只要别迷路就好。”
一想到花成云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了当今储君的‘女人’,花醉漓就一阵脑壳儿疼。
来到阵地,一众皇室贵族早已安排好各自营帐,稍作休整,所谓避暑小会,无非就是群聚一起聊聊天,吹吹风,要是有雅兴的也可以骑上马在林子里打些野味什么的。
花醉漓回到营地正巧听见几个贵女唠闲嗑。
黄衣女子说:“哎,你们听说了吗,花府的那个小少爷,竟当众抢走了太子殿下的女人,哎哟我的天,简直笑死了。”
粉衣女子说:“是啊是啊,真没想到花府的教养竟是这样的,完全不知羞耻,弟弟尚且如此,姐姐也未必好到哪里去,说不定呀,更甚。”
彩衣女子说:“额……嗯,有理,你们说的有理。”
……
“小姐,她们怎么能这样!”知秋盯着那一群人眼里直冒火,她家小姐身份高贵岂是她们能诋毁的,还没搞清楚原由始末呢就在那叭叭,叭叭来叭叭去,就她们有嘴啊!
“我要找她们理论理论!”
“不必。”
花醉漓拿着团扇轻轻拍上知秋的肩膀,“这些人,你越跟她们理论,她们越来劲儿,要整,就直接干脆点。”
若说上辈子她最后悔什么,那就是别人造谣生事的时候她还保持着对方是人的不合理念头,觉得要用大道理来说服对方。
现在想想,还真是蠢到家了。
知秋不明白花醉漓话里的意思,却觉得言语里透露出某种非同一般的狠厉,“那小姐的意思是?”
花醉漓勾起个浅薄冰凉的笑,她走过去,那几个贵女顿时止住了高谈,可眼神里依然流露出轻蔑。
“哟,花大小姐来了,怎么没看见你那个弟弟呀?”
“该不会是留恋美人乡,不舍得出来吧,哈哈哈。”
……
一阵娇俏的嬉闹,花醉漓看着笑得最欢,眼神也最轻蔑的粉衣女子,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
“干什么?”粉衣女子嗤了一声“只准你弟弟做,还不许我们……”
‘啪’——她话未完,一个清脆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她脸上。
旁边两名女子瞬间僵住了笑容,那粉衣女子也捂住脸,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敢打我?!”
‘啪’——又是一巴掌打她脸上。
“你可知我是谁?!”
‘啪’——又又一下。
粉衣被打得眼冒金星,花醉漓甩甩有些酸疼的手,问道:“可以老实些了么?”
她转头轻轻一扫其余二人,她们立马跟鹌鹑似的拼命点头。
“既然老实了,就闭好你们的嘴。”她揉动手腕“本小姐如何,本小姐的弟弟如何,还轮不到你们这群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外人费心。”
“下次,再让本小姐听见你们胡作,就当心你们的脸。”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们又怒又怕的目光,转身离开。
“小姐,你刚才真是太帅了。”知秋直接冒出星星眼。
花醉漓笑了笑,“不是太帅了,是听腻了。”
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让知秋留在原地思考,她深吸口气,撩开帘子走进主帐,朝上首施礼。
“臣女拜见太子殿下,三殿下,五殿下。”
梅若月一袭桃花百蝶的艳丽薄裙坐在右侧,撑着下颚,满是讽刺道:“本宫和皇兄都到好半晌了,花大小姐才来请安,真是好大的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