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树德回来了,直接跪到了崔元翊脚边。
“是小的无用。”
立在一边的树仁猛的抬头,眉眼都是惊愕。
树德带去的可都是精卫死士,怎么可能失手?
“怎么回事?”崔元翊缓缓睁开闭着的眼。
“小的起先派了六名死士进去,可他们进去了就没有出来,小的在外面连半点打斗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你就不会多派点人进去?”崔元翊目光陡然狠戾。
“派了,小的又派了十二名死士进去,可依旧一点声响都没有。正当小的准备进去一探究竟,里面的人出来了,让我……让我……”
树德声音越说越小,垂下头不敢抬眼。
“让你什么?!”
“让我……让我……带句话回来……”
“什么话?”
“小的……小的不敢说!”
崔元翊眼神一厉,陡然拔高的音量裹挟着雷霆之怒,“说!”
“他说……说……”树德眼一闭心一横道,“事可一可二不可三,若还有下次,修怪他们无情将事情做绝!”
崔元翊猛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壶茶杯发出哐当的声响,水洒了一地,“好大的口气!”
树德浑身颤抖着,小声提醒,“怕是他们已经知道是我们做的,短时间内我们也不好再……况且楚府的守卫……”固若金汤。
最后四字树德不敢再说。
崔元翊一口恶气出不来,他怎会不知?他养的死士他清楚他们的实力,一般的侍卫十个也不是一个死士对手,而树德派了十八名死士进去却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可想而知楚府守卫有多森严。
想要进楚府刺杀楚澜山已是不可能,只能令想办法。
……
楚府内。
楚澜山喝了药坐在床上,他身体除了皮外伤并无大碍,只要多加休息就能恢复如常。
铁马走了进来,“公子,人已经处理干净。”
楚澜山点了点头,“知道是谁的人吗?”
“是英国公府世子崔元翊派来的。”
“崔元翊?”楚澜山皱眉,他实在想不出崔元翊为何要置他于死地,派了这么多人来刺杀他。
“原因是什么?”
“应该是误以为公子害了崔望遥。”
崔望遥?
“她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回公子,已无大碍。”
楚澜山这才放下心来,当时情况危机,他来不得思考,只能将她往泥石流侧边抛,虽然他尽量避开地上的障碍物,但难免磕磕碰碰伤了她。
既然已无大碍,那崔元翊为何如此兴师动众?这不合常理!
崔望遥和英国公府半点血缘关系没有,崔元翊不过是崔望遥名义上的表哥!这个表哥从小身居高位、众星捧月,大家族里兄弟姐妹众多,怕是崔望遥连见他的机会都不多,两人应该没什么感情才是。
可如今看来,崔元翊紧张崔望遥得紧,甚至不惜为她刺杀朝廷命官!
这又是为何?
楚澜山眉头紧蹙,看来崔望遥在英国公府的地位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无足轻重。至少在崔元翊那里,堪比珍宝。
“查一下……”刚起了个头,楚澜山挥了挥手,算了,这要怎么查?
也许就是他想多了而已,崔望遥性格开朗讨喜和崔元翊走得近些也不是不可能。
楚夫人房内。
噼里啪啦……
碎瓷片、茶杯茶盏、香炉等等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楚夫人手里拿着花瓶啪的一声又摔了下去。
泥石流都要不了他的命!可真是命大!
早知道她就多派些人先去挖,找到人直接掐死!
都怪那叫什么金戈铁马的两个小厮,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一批人,轻而易举的就把掩埋着的人挖了出来!
说来还真是楚澜山命好,泥沙未把他整个人埋住,半个鼻孔露了出来,挖出他时他刚好被夹在两座大石头之间,所以才一直没找到。
“夫人何必生气,眼下大公子重伤,正是大好时机。”身边跟了多年的丫鬟阿碧笑着道。
楚夫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望了过去,“这话怎么说?”
“大夫不是说大公子五脏六腑皆有伤吗?”
是啊!是有伤,那又怎么样?
楚夫人让她继续。
“五脏六腑那可是内伤,万一没养好也怪不到夫人头上,怪只能怪泥石流伤了大公子的根本,不治而亡。”
楚夫人眉梢的乌云尽散,她怎么没想到呢?
她记得隔壁有一小户家儿子在外面被一群纨绔子弟打了,看着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看了大夫,大夫说伤了五脏六腑好好养着就能好,可没想到半个月后人却死了。仵作开了膛才知道是脏器破损不治而亡。
楚澜山从小身体康健,连感冒都极少,更别说其他的病。
这次是绝佳的机会。
到时候死因也是这个。
楚夫人不禁笑出了声,忽然又眉头紧锁,“楚澜山的东西都是他院里的人经手办的,这药……”
“夫人放心,奴婢和大公子院里一个伙房婆子认识。”
楚夫人言笑晏晏,握住阿碧的手,“这事就靠你了,事成之后定少不了你的好。”
“谢夫人。”
……
英国公府二房院内,崔二夫人苏芹坐在崔元毓床边,端起丫鬟递过来的燕窝粥舀了一勺吹了吹喂到崔元毓嘴里,“今天吓着了吧?”
崔元毓紧了紧身上裹着的被子点点头,“娘,今天可把我吓惨了,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们了。”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这不是好好的吗?毓儿放心,有娘在,娘会保护你的!”
崔元毓扑到苏芹身上抱住她,“还是娘好!”
孙芹暖暖一笑,拍了拍她的背道,“好了,先把粥喝了。”
崔元毓松开手,喝了一口苏芹喂来的粥,“娘,你不知道今天大哥哥有多吓人……”
苏芹微笑着,随口问道,“怎么了?”
“就因为崔望遥没有和我们在一起,说什么表哥没有照顾好崔望遥,一拳过去把表哥嘴角打出了血,他还瞪大伯母,吓得大伯母都不敢吱声,直接甩袖就去找崔望遥了!”
苏芹惊得放下了碗,“竟有这事?”
“对啊!而且崔望遥受伤这事吧,也怪不得表哥和楚公子,是她不知廉耻一见到楚公子就像蜜蜂见了花一样扑上去,拉着楚公子跑了,怎么能怪到表哥和楚公子身上?
楚公子也是倒霉,若不是被她拉走,也不至于被泥石流掩埋差点丧命。”
崔元毓捏着被子捣鼓,有些惆怅,“也不知道楚公子怎么样了……”
“你大哥哥后来直接去找崔望遥了,没有照顾你们?”
说起这个崔元毓就来气,“对啊!一个侍卫也没有给我们留,全部带走去找崔望遥了!山上的路断了,没有侍卫还是那些前来处理灾害的官军将我们送下了山。大哥哥也太偏心了!大伯母还在呢!”
苏芹眉头深皱,这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崔元翊应该少有和崔望遥接触的机会,两人应该不熟才是。可看这表现,崔元翊似乎极其在意崔望遥。
说起崔望遥,她也好久没见过了。今年端午的时候远远看到也只是匆匆一眼。
“望遥好像受伤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不知道,好像挺严重的。”崔元毓语气毫不在乎,看了一眼被放在矮凳上的燕窝粥,撅着嘴,“娘,我还要吃,你给我喂。”
苏芹一脸宠溺,“好好好,娘给你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