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但王鸿阳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表情,他咬紧嘴唇,默默忍耐着高温对皮肤的侵蚀,忍耐鲜血不停地流动。大概过了十秒,沈溪花的怒气也转为平静,她默默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咖啡,轻轻吹着咖啡的热气,淡淡看向王鸿阳说道:“详细讲讲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姐,俺到达您说的地址村落门口时,跟以往一样观察附近是否有奇怪的人,这次还真让俺发现了一个行踪特别诡异的人,此人好像是雷子安排的人,还跟蔺母短暂交谈过,最后进入到了一个没有住户的房屋内锁紧房门,俺几乎可以确定那个房屋内就是雷子聚集地,俺当时很怕暴露,所以就先撤回来了。”
沈溪花默默饮下一口咖啡,不动声色嗯了一声,随后开始思考起这件事后续该如何解决。
当然,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也让她不得不再,度开始审视起蔺永清是否是雷子那边的内线了,上一次事情发生过虽然她没有对蔺永清表示怀疑,但怀疑的种子种在了心中这自然毋庸置疑,现在蔺永清刚刚说了他母亲的住址,王鸿阳又发现了有雷子的人跟蔺母交谈。除了蔺永清跟警方有合作之外,沈溪花想不到别的关系层面了,而沈溪花对于解决这种问题,一直以来也有着她专门的方法。那就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不管蔺永清是否真投靠了警方,警方许给了他多大的好处,现在沈溪花都不在意了,因为沈溪花要拿蔺永清的狗命!
这样才能平息沈溪花心里的怒火,也能够让这一切都重新平静下来,也可以把危险降低。
“大姐,要做了野驴子吗?”王鸿阳舔了舔嘴唇,低声恭敬发问道,但看到沈溪花那充满杀意的目光之后,他自然也明白了对方的真实想法。
“你做吧,尽量弄干净点。”沈溪花一脸平淡道:“最近不太平了,警方也越逼越紧。”
“晚上抽空开个小会吧。”沈溪花的目光写满了复杂之色,她下令做出了新的安排道。
王鸿阳立刻深领其意,极为恭敬地说道:“大姐,俺去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替您传达!”
沈溪花没有回答王鸿阳,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喝咖啡,双目也不自主看向了远方。
夜晚很快降临,此刻的沈溪花正在厨房之内忙着炒菜,她的目光很是平静,头发也全部扎在了一起,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一些慈爱之感,菜品的香气慢慢传出,沈溪花有条不紊将菜品摆成盘,最后招呼了王鸿阳一声,二人将热气腾腾的菜全部端上餐桌。
菜品上桌后,沈溪花又为众人盛了米饭,整个木屋之内,好似亲人团聚,看着热闹非凡。
当然,这热闹非凡只特指餐桌上五颜六色的美味佳肴,几乎除了初禹阳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寒霜,内心除了畏惧外,还藏着深深的疑惑。王鸿阳自然第一时间将开会的消息传达给了他们,但众人不清楚为什么开会,他们只记得上一次聚众开会还是在二哥金炫辰死的时候,那时候确定了王星蕊沟通外界进行皮毛交易,沈溪花也分工了他们盗猎的位置,这使得他们在面对警局的暴露性大大降低,也是盗猎了这么多年没有被发现的原因。
“莫非花姐想要让俺们暂时隐退江湖?等警方不继续追捕时俺们才像上一次重出江湖?”蔺永清内心沉思琢磨了起来,他自然没有想到这场会议的开端就是他自己,若他清楚这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来参加这场会议了,而是直接撂挑子玩消失。毕竟他也认识到了,跟沈溪花根本就没有解释可讲,对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只相信自己听到的情报,信奉宁杀错不放过。
王星蕊的内心也复杂不已,其中很大的程度来源于其丈夫金炫辰,当然也来源于她不清楚沈溪花,在这件事情之中到底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至于初禹阳,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心事重重本就不是他的代言词,他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盗猎老贼,老大让他打干啥他就干啥,如果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就立刻起身跑路。
沈溪花和王鸿阳渐渐坐下,沈溪花坐在主位上,先是扫视了所有成员一眼,在观察到所有人严肃认真的表情后,她先是温柔地笑了笑,这笑意让在场之人都有点毛骨悚然,因为不是什么好信号。
“你们都在想什么呢?”沈溪花说这话时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这话里话外满是杀机。
众人立刻就冷汗直流,一个个都只敢盯着面前的饭碗,根本不敢去看一下沈溪花的脸。
“哦?”沈溪花略感兴趣地自言自语道:“怎么没人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不好意思了吗?”她抬了抬下巴,望向眼巴巴看着食物但却碍于众人都没动筷,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初禹阳问道:“舌头,你刚在琢磨啥事儿?”
初禹阳被突然提问,浑身位置一震,咧着嘴看向沈溪花不知道该说什么。
“舌头,我问你刚才在想什么?”沈溪花压低了声线,又重复问了一遍。
初禹阳被威胁后直接开启了他独特的生命保护基因,原本颤抖的脸也瞬间定下,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大姐,俺刚刚在思考狗鼻子这段时间追咱追得这么紧,咱该怎么处理才比较合适,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我又想到了咱们团队的领袖,您为了俺们团队的和谐发展付出了自己的心血,无声承受着压力,实在是太让俺舌头佩服了,您又不辞辛苦为俺们做了一顿这么好的菜,俺真是愧疚啊!愧疚不能帮助您分担压力,愧疚不能帮您抗下这一片天啊!”
初禹阳的表情直接让一旁的蔺永清嘴角开始抽抽,这货实在是太能瞎白活(瞎说)了。
就连王鸿阳和王星蕊二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初禹阳很疑惑,这货啥时候这么能说了?
沈溪花的嘴角也抽抽起来,她虽然知道初禹阳在生命被威胁后,会爆发出一种极大的潜能,但也万万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怕自己,自己只是浅浅漏出了一丝威压,对方就直接就认怂了,果断把底牌都给亮了出来。
但沈溪花还有正事要办,自然不会给初禹阳好脸色,面色逐渐阴沉下来,狠狠盯向初禹阳,继续重复质问道:“舌头,告诉我实话,你刚到底想什么?”
初禹阳浑身一抖,其实在刚刚说出那一袭彩虹屁后,他也倍感惊讶,不禁感慨自己有拍马屁的天赋,但没想到沈溪花压根就不吃这一套,片刻后他一咬牙:“大姐,俺刚刚在想啥时候能动筷开吃!”
望着初禹阳一副等待惩罚的模样,沈溪花听着不由哑然一笑,她要的就是对方这个答案。
环境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沈溪花看向蔺永清,重复着之前的问话:“你刚在想什么?”
“大姐,我在思考如何拿下狗鼻子,复盘之前跟对方的每一次交战。”蔺永清开口答道。
但这次沈溪花却没遂了他的心愿,右手轻轻一招,坐在一旁的王鸿阳心领神会,立刻从桌下拿出了一把猎枪,把枪口直接给瞄准了蔺永清。蔺永清浑身一颤,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沈溪花,实在没想到对方怎么突然就来这么一出。
“我说最后问一遍!”沈溪花平淡的声音缓缓传出:“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事儿?”
蔺永清深吸一口气,看向沈溪花真挚地说道:“大姐,我刚刚在想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关于你母亲的什么事?”沈溪花冷不丁继续追问道。
“俺怕俺妈有危险。”蔺永清解释道:“主要我也挺长时间没见她了,有点想念她老人家。”
“哦,既然这样,那我给你放个假,送你回去跟她团聚?”沈溪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大姐,不用了,咱团队内还有事情要工作,这件事情不急。”蔺永清回复道。
沈溪花面带深意看了对方一眼,将目光投向王星蕊:“你刚刚,在想什么事情呢?”
“我在想关于狗鼻子的事。”王星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谎话张口就直接蹦出来了。
沈溪花这次没有继续逼问,而是下令道:“开饭吧,按照惯例,我讲解每一道菜的寓意。”
“这第一道菜,是年糕,寓意步步高升。”
“这第二道菜,剁椒鱼头,寓意鸿运当头。”
“这第三道菜,红烧鱼,年年有余。”
“这第四道菜,红枣莲子汤,祝各位早生贵子。”沈溪花嘴角挂着不可言喻的笑容,冷冷看向众人,右手轻轻一招:“黑狼,上酒吧!”
王鸿阳将持着的猎枪放到了桌面之下,随后不知从啥地方又摸出来一瓶看起来就上了年纪的老酒,开始走到众人面前,一一倒酒。这诡异的一幕顿时让蔺永清等人更加疑惑了,不知道沈溪花要做什么。
沈溪花夹了第一道菜开始慢慢咀嚼起来,另外几人也主动配合着沈溪花,开始了进食。
很快,四道菜便被众人风卷残云一般完全打扫干净,或许是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压着事,因此这四道菜他们几乎是囫囵吞枣般吃完,没有品尝到多少的味道。酒饱饭足后,众人看向沈溪花,等待着沈溪花接下来要开的会议内容,沈溪花轻笑着招呼王鸿阳继续为众人满酒,等到王鸿阳落座后,她才慢慢开口问道:“兄弟们,我们认识多久了?”
“大姐,俺们跟您认识十多年嘞!”初禹阳率先回答,挂着尊敬和崇拜之意道。
沈溪花满意地点了点头,期待着蔺永清和王星蕊的回答。
“大姐,俺跟您也快十年了。”蔺永清想了想回复道。
“花妈,是您从小把我养大,多少年我已经记不清了。”王星蕊开口回答道。
“明人不说暗话,我打算解散花狍盗猎队了。”沈溪花看着众人,吐出一口浊气宣布道。
王鸿阳看着沈溪花的表情,心领神会从怀中取出香烟,随后为沈溪花点燃,而后他将香烟放到桌上,谁抽谁拿。蔺永清三人的表情都极为震惊,一脸不可思议看向了沈溪花。为什么要突然解散花狍盗猎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沈溪花悄悄观察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又解释道:“咱花狍盗猎队这么多年偷鸡摸狗,违背人和的事没少做,当然咱都是不信鬼怪神灵报复的人,我解散花狍盗猎队的原因就是雷子!”
“大姐,那咱就干死那些雷子!花狍盗猎队是您的心血,是我们的家,这绝对不能轻易解散啊!”初禹阳激动提议,内心却不住打颤,说实话他早就想花狍盗猎队解散了,到时拿着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去旅游,想去啥地方就去啥地方。
蔺永清双眸一凝,没有说话,静静的聆听下文。
“唉,还是咱们盗猎队内部,有雷子的内奸。”沈溪花宣布了这一重磅消息。
这话仿佛天雷,顿时将沈溪花外的所有人吓坏了,纷纷看向身边的人,目光也闪烁不定。
“好了,我也不确定,不过咱们先别内讧,解散花狍盗猎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么多年咱也捞了不少钱,啥事都要见好就收,别最后一下子血本无归。”沈溪花摆了摆手说道:“我将会为团队布置最后一个任务,任务结束后就分钱散伙。”
“花妈,我舍不得您。”王星蕊的眸内已经有了泪水,虽然她质疑对方是否参与“杀害”金炫辰,可对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她还是很感恩。
沈溪花看向王星蕊的可怜模样,古井不波的内心也有了一丝小涟漪,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开口劝说道:“花蕊,你也一把年纪了,盗猎者这个行业不能干一辈子,等回头散伙之后,拿着钱去城里买个房子,找个工作最好能嫁个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