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眼前这情况莫不是因为分赃产生了分歧,因此才会反目内讧?”林念小声发问道。
“不太可能因分赃反目,花狍盗猎队内有花姐坐镇把控全局,只要花姐还是最大的掌舵人,自然就不会因为分赃不均而起内斗。”王守林迅速分析了一下,又继续补充道:“若是内部这么轻易就产生争斗,那花狍盗猎队早就跟那些普通的盗猎团队一样分崩离析了,也不可能跟毒瘤一样存活多年了。”
“师父,有没可能是花姐故意让这些人内斗,算是另类的驭人之术呢?”秦卫山反问道。
王守林听完秦卫山的那个提问之后,表情逐渐变严肃了许多,眉头也随之紧皱成一团。
虽然王守林不太想承认,但眼下如果正如秦卫山所言,这背后其实都跟花姐有关系呢?
如果那三人是因为花姐的指示而产生了内讧,这事情的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守林脑洞大开换位思考了一下,他不禁有点怀疑,那位花姐是想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可那个小小的金盆,真能够洗掉花姐这么多年犯下的杀戮与血腥吗?这个答案自然很明显了,而王守林也坚决不会允许这等杀人狂魔逍遥法外,不管是为了林森,还是为了那么多年无辜牺牲的生命,王守林都打算最后拼一把,用自己的命去拼一把。
王守林缓缓转头,看着认真的秦卫山和林念,依旧观察着远方战局,内心也做了决定。
无论如何,一会儿一定要找一个机会或者借口把这两个家伙忽悠走,否则他内心会担心。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出击,我看现在就是最好时机,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一下子把那帮人全部拿下!”秦卫山鼓起勇气大胆提议,他隐约已经能看到蔺永清腰间悬挂着一把手枪,那是他一直都想重新拿回的配枪,只有把自己的配枪夺回来,他内心深处的梦魇才能够结束。
“卫山,你别太着急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慢慢等对方两败俱伤好了,我们要把负面影响控制在最小,正面收获控制到最大。”王守林没有出言批评秦卫山心急冒进,因为他知道秦卫山一直对于配枪被夺而耿耿于怀。
秦卫山听罢也不继续多言,只默默藏匿到了原地,开始进行短暂的休息和养神。
至于另外一方那三个盗猎贼的内讧战场,此刻已经进入到了真正的白热化阶段。
三人都没有将充足的弹药从车上取下,此刻不停射击火拼,早就消耗了过半子弹。
而最初发生争斗的蔺永清和王鸿阳,身上也已经多出了许多个大小不一的伤口,虽然这些伤口目前并不致命,但从另一个方面而言,也会不断消耗这二人的体力跟耐力,时间一长估计还会有生命危险。
“舌头,你要相信俺,俺一直是花姐的心腹,俺咋可能背叛花姐跟团队?”此刻,躲藏在树后的王鸿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口辩解道。时至如今,他还是没有放弃忽悠初禹阳的想法。
但此刻的初禹阳也学聪明了,绝对不会跟王鸿阳成为一路人,因为他心中很怨恨对方。
“俺现在可没心思管你背没背叛团队,你他丫之前砍了俺一根手指头,这事儿跟你俺跟你没完!”初禹恶狠狠地叫嚣,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俺都想好回去跟大姐咋说了,就说你被雷子给干死了,反正都要解散团队了,大姐也不能说啥。”
“舌头,你难道也要跟着一起背叛团队吗?”王鸿阳气得脸色发紫,咬牙破口大骂道。
“你说俺背叛了团队?这个团队都快要解散了,俺算背叛个啥子呢?”初禹阳皮笑肉不笑,又继续调侃道:“而且团队少你一个人,俺也能多分到不少钱呀,野驴你说俺这话对不对呢?”
“舌头哥,你真是聪明绝顶!”蔺永清喘着粗气伸出一个大拇指,他内心觉着非常庆幸。
至于,初禹阳此刻到底是如何想自己为何要跟王鸿阳开战,这一切也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本身的感情本来就是架子货,一点实际价值都没有,但凡面对利益纠葛,就会瞬间爆发然后反戈内战。这个时代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因为合伙做生意最后都会反目,更何况像这种本身就是刀口舔血,为钱而战的盗猎贼呢?
“混蛋玩意,我要弄死你们俩!”王鸿阳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在花狍盗猎队之中他一直都是处于裁决人的身份,如今竟然从猎人变为猎物,这让他一时很无法接受。只见王鸿阳的枪械已经上膛结束,他一个侧步直接迈出,随后举枪就向着蔺永清和初禹阳的方向开始展开射击。
不过,这一枪的结果很是遗憾,这一枪依旧没有击中初禹阳和蔺永清,而是打到了蔺永清躲藏的巨树上,这巨树的树皮已经完全脱落,上面只留下了黑色的洞孔。当这次的射击结束之后,王鸿阳也迅速撤回到了自己躲藏的那棵树后,也就在这一刻,初禹阳和蔺永清齐齐探头射击。
如今的战局情况对王鸿阳而言明显不利,而且王鸿阳背靠的这一棵巨树也开始产生了明显晃动跟颤抖。王鸿阳内心一点都不怀疑,若情况再这样继续僵持下去,自己用来藏身的这一棵巨树迟早都会被子弹给射穿,而当这棵巨树被射穿后,他最后也一定会被打成筛子。
一念及此,王鸿阳的内心开始产生无尽怒火,他双目血红近乎喷火,感受着摩擦牙齿的声音,脑海中不断思索着破局之法,一直被动挨打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可他的对手是花狍盗猎队内号称团队智囊的蔺永清,他一人又怎能轻易敌过?
“两个狗家伙!”王鸿阳怒吼一声,下一刻猛然冲出所躲藏的巨树,向着森林深处冲去。
此时此刻的王鸿阳已经没有好法子了,继续这么耗下去先死之人绝对是他,因此王鸿阳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丛林内复杂的地形,再将二人分散开后才进行逐一暗杀。蔺永清和初禹阳听到急速冲刺的声音后一愣,片刻后才恍然大悟也分别从树后冲出,随后向着王鸿阳的方向追赶而去,二人也是真没有想到王鸿阳竟敢进行如此危险的突破,可这对于蔺永清和初禹阳二人也是一个绝佳的反杀良机。现在背对着他们疯狂奔跑的王鸿阳,无疑是一个会移动的活靶子,蔺永清果断举起猎枪开始射击,而初禹阳同样也是如此。
王鸿阳不断奔跑过程之中咬紧了牙根,在随风冲刺的过程中,他能够清晰感觉到无数子弹从自己的身边火速擦过去,置身于枪林弹雨的环境之中,让他也下意识加快了自己逃命的速度,如果不小心中弹负伤,那结局就是必死。
不过,也有可能是王鸿阳这死里求生的念头,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竟然没有一颗子弹命中他,奔跑的速度又随之加快了许多,趁着初禹阳跟蔺永清填装子弹过程中,他也很快就消失到了二人的视线范围内。
“靠,野驴子,你他丫的什么狗屁枪法?居然连一个活靶子都打不中?白瞎了那么多子弹!”初禹阳看见这么多发子弹居然没一枪打中目标,内心也是气不过,当即开口怒骂了一句蔺永清。
“舌头,你丫别光只会说我,你不也没打中吗?”蔺永清翻了个大白眼,对方的运气倒还真出乎了他的预料,每一次他感觉要击中了对方,但最终都没有如愿成功击中,只能说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好。
“行,既然他已经跑了,那咱俩就赶紧先撤吧,回去把皮子钱交了,吃完散伙饭就等着回家了。”初禹阳看见了王鸿阳狼狈的身影,此刻也已经没有了追击的意思,因此此处并没有车辆,回到基地最起码要徒步走上半天,而半天时间早够分完钱散伙了。
“车呢?”蔺永清接茬反问了一句,这让初禹阳的表情立刻产生超大变化,因为车没了。
这不赖初禹阳的记性差,实在是在胜利的氛围下,他下意识把之前的尴尬局面给遗忘了。
“杀人就要斩草除根,不要留下任何隐患,跟我进去吧。”蔺永清随后举着猎枪,向王鸿阳离开的方向追去。其实在刚刚他的内心也产生了一点动摇,毕竟通过之前王鸿阳的话语之中,他已经透过一些信息猜测到了花姐要杀自己,既然花姐要杀掉自己,这散伙饭其实就是所谓的断头饭。这对蔺永清来说只不过是一场必死的鸿门宴,钱一毛都分不到,反而连命都要搭里头去,倒不如直接卷着那些皮子钱离开,虽然数量肯定跟自己这么多年奋斗的结果无法相比,但毕竟也是最稳妥的选择,因为钱到手了,也要有命花才行。
可之前王鸿阳宣传杀掉自己母亲的话语言之确凿,这一点蔺永清绝对无法轻易原谅,更何况就算他昧良心放掉了对方,花姐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在日后的生活中绝对要面对数之不尽的各种刺杀。如此一来,倒不如这次干脆点,直接把黑狼给杀了,这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为母报仇了。
至于花姐那边要怎么去面对,现在的蔺永清一点跟对方鱼死网破的决心都没有了,对方简直不是正常人,而是一个从地狱之中攀爬到人间的恶魔,跟她去交锋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而现在沈溪花到底还有多少张底牌,没有显露到蔺永清的眼前,蔺永清其实也整不清楚。
初禹阳看着蔺永清离去的身影,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对方紧追而去,他的脑袋除了钱和自己的性命安全之外,几乎不会用来思考任何别的事情,因此他并没有过多纠结,现在的初禹阳只想要结束这一切,拿着钱顺利回到自己的老家,娶个媳妇过点热炕头的好日子。
王守林三人看着三人向着树林内一路往丛林内狂奔去,眉毛不禁一皱,不断思考了起来。
“师父,咱这还等什么呢?赶紧追上去啊!”秦卫山依旧有一些急躁,但这个急躁也不是没有理由,毕竟王守林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还是有一些不太确定,所以一时间也不敢太过放肆。
“这会是野驴早就发现了咱们,故意演了一场戏,目的就是骗咱们过去?”王守林问道。
如此一问,就连秦卫山也陷入到了沉默状态,毕竟一向对外杀伐果断的花狍盗猎队竟然在此反戈本就充满了各种戏剧性。而且,最为关键和重要的一点,是之前对方绝对听到了马蹄声。
“王叔,我觉着应该不是故意演戏,更何况如果是演戏的话,那三个人没有必要真开枪呀。”林念说着又继续补充了一句,想以此说服王守林:“而且三人身上确实都负伤了,就表示真起内讧了。”
这一番话也让王守林陷入了沉思,最后还是决定不破不立,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行,那咱们追过去,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啥药!”王守林最终还是决定主动追过去。
秦卫山和林念眸中闪过一丝喜悦,立刻跟随王守林开始以低姿匍匐的速度向蔺永清三人离开的方向爬去。这事还真不赖王守林会多思考,毕竟他跟花狍盗猎队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王守林已经下意识给花狍盗猎队打上了“无恶不作”,“心思缜密”,“跟警队玩藏猫猫”的标签,对方瞬间内讧之时,王守林在第一时间也没有感到惊喜,而是感到有一种不切实际的不真实感。
此刻,如果沈溪花在此处,一定会为自己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感觉羞愧无比,她就算天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的基地位置已经暴露了,也没有算到王鸿阳在暗杀蔺永清和初禹阳时,竟然让王守林给意外亲眼目睹了。这个结果与沈溪花将蔺王初三人,给间接送到警局自首几乎没太大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