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复兴社的负责人刘炳藜与他的助手牛沛江,因争权夺利闹得一塌糊涂。刘炳藜
为了想挤走牛沛江,对许多人常常散布谣言中伤牛,说牛品行如何不良,为了想篡
夺上海领导权正准备找人暗杀他,而牛也以同样手段对刘进行报复。他们之间这种
狗咬狗的明争暗斗,也成为上海区的情报对象,经常把这些向总处反映。有几次还
奉到蒋介石的批示,要上海区进行严密调查。可是上海区与刘炳藜等人间,却从不
提到这些情况。特别是复兴社推荐给戴笠的上海方面一个次要负责人徐进(别号岸
登)到上海区当书记时,区长吴乃宪便再三叮嘱他,有关上海区对复兴社方面的调
查情况,千万不能泄漏,以免引起人事上不必要的麻烦。
当时上海区一些基本特务大多是要参加复兴社组织,一般组员则不一定要参加。
参加后所编的小组也仍旧是把军统编在一起,不与外间混合。我当时是与几个组长,
加上在警士教练所工作的军统黄加持、杨华波等,编成一组。而各人的具体工作从
不在组会上报告,对复兴社所指示的要随时反映情况一节则根本没有做过一次,以
后甚至连小组会都不开了。这些人名义上是复兴社和革命青年同志会的成员,却对
这个组织从不尽义务,主要是这些人干的罪恶勾当,已超过复兴社一般成员不知多
少倍了。
抗战前,军统在上海工作的特务们,待遇比当时一般反动派军官略高一点,并
有奖金和特别费。一些组员工作无突出表现的,则只能拿到固定的生活费。除直属
通讯员有一百元以上的生活费外,各组的组员大都是从三四十元到一百元,组长另
有一百元特别费和房租费。因此一般组员常常感到人不敷出,总是想尽各种办法得
奖金。我曾多次向戴笠谈过组员生活费太少,他总是回答我说:"我们是干革命
工作,不能讲享受,应当刻苦一点。"他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话说了多少次以后,也
有时会露出一点马脚,说出他真正的意图。有次因张人估向杨虎借钱给他发觉,也
找我去骂过,说我事前知道不向他报告。我又提出实在是钱太少不够用,他这时才
向我说出这样一段话(原句我已记不清,只记得大意是这样):如果生活费给多了,
有些人便会贪图享受不努力工作,所以只给一点可以维持生活的钱,这样一来,便
非好好努力设法得奖金来弥补不足,工作越好,奖金越多,最容易表现出成绩;不
好便不给,可免去固定的庞大开支。他认为这是最好的提高工作效果的办法。可是
另一面也造成了特务们利用方便去搞贪污活动的勾当。
当时上海区的特务们,除极少数人有军委会或参谋本部、军事杂志社等证章外,
没有其他任何证件。最初要搞贪污敲诈很不容易,等以后掌握了侦察大队后,一些
不搞公开工作的因与侦察大队的特务认识,便互相勾结起来搞贪污活动。当时兼了
公职的特务比较好些,生活费照常拿,又有公职收入,所以许多特务都希望能兼上
公职多搞点钱。
有些担任秘密工作的特务都希望兼一个公职,不但可以两方面拿钱,还可以有
更多的额外收入。特别是像警备司令部侦察大队和警察局的侦缉大队等单位,尤其
弄钱方便。我记得我刚派到侦察大队去当督察时,第一天去上班,我把一些书报放
进抽屉去,发现里面放了一个红纸套,上面写了三个字"请笑纳"。我拆开一看,
里面装的是两百元的现钞。我很奇怪,忙去问大队长翁光辉是怎么回事?他笑了一
下,说不知道。我便责问那个照料办公室的勤务兵,谁把这东西放在我抽屉里。他
满不在乎地回答我说:"有人送钱给你,不要就算了,还发什么脾气。"第二天,
我再打开抽屉,钱不见了。后来我把这事告诉戴笠。他问我为什么不要?我说: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将来我就得听别人的了。"他很高兴地称赞我。从那次以
后,便再没有人在我办公桌内放东西。我和林之江的办公桌是两对面,我常看到他
打开抽屉,面带笑容地把东西装进口袋。
罪恶活动种种
在这段时期里,军统在上海的罪行,最主要的是搞暗杀。除了杀害杨杏佛、史
量才两人我已专题写述过以外,而最多最惨的要算杀害当时在上海秘密逮捕到的中
共党员。这些被惨杀掉的先烈们,由于不像杨杏佛和史量才是社会上的知名之士,
都是从事地下革命工作的无名英雄,所以我对他们的姓名一直记不清楚。有些当时
即不知道姓名,只晓得是共产党,谁也不曾去查问究竟是真名假名,杀掉便算了。
至今想对这些英勇牺牲的先烈表扬一下他们最崇高的品质与可歌可泣的光辉事迹,
连一个姓名都已弄不清楚了。
解放后,不少人谈到军统屠杀革命人士后用药水消灭尸体的种种令人发指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