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进出市区船只和旅客为理由,对一些货船进行种种勒索,每每命令将整船货物
卸下来一件件检查,然而,给了点钱就又可以完事。来往的货船都懂得这一套,不
论运什么都得送他们一些,否则便被留难。有一次,由于货船没有"纳贡",哨所
的特务还把一个押货的商人推下水中淹死,船上的其他人虽亲眼看到这一暴行,却
都具结证明是商人"失足落水"。我去这个哨所检查,连我也大吃一惊,因为他们
一共不过五六个人,而橘子、广柑却堆满半个房间。他们当时回答我是别人寄存的,
后来一问原来是每个船送他们几斤,只要一两天就有那么多。他们除了分送稽查处
股长以下人员一部分外,还分一半到稽查所。这样,大家都认为是当然的外快,久
之就习以为常了。
当时南岸稽查所除了在海棠溪设有一个哨检查上下汽车的旅客外,还在一品场
设一个哨和统一检查处的一品场检查所同时担负检查车辆和旅客的工作。他们还在
黄角垭设立一个哨,监视住在那里的一些东北籍的进步人士。青木关当时是重庆通
往西北的第一道关口。中共和八路军人员经常往来经过,稽查处也在这个仅有几十
户人家的地方设一个所,与统一检查处的青木关检查所一同担任检查工作。这个稽
查所还在北碚设立了一个哨,专门担任对北碚一些大专学校中进步师生的监视;遇
到必要时,也临时在北碚车站和轮船码头实行对旅客的检查。
我在稽查处工作时,曾两次去江津稽查所视察,去的目的主要是因为陈独秀住
在那里。这里,我顺便提一下陈独秀的情况。在陈未被捕以前,蒋介石曾悬赏十万
元捉拿他,逮捕以后,才完全明了他在共产党中已成反对派,有些懊悔,觉得不该
抓他。那个出卖陈独秀的谢xx,以后在军统当特务,还有人常常讥讽他,说他出卖
了陈独秀不是替国民党出力,而是替共产党帮了忙。
陈独秀被捕后,关在苏州模范监狱很久,国民党企图利用他,抗日战争开始后
怕他住在苏州不安全,便将他送到老远的大后方去。行前,南京许多国民党的高级
官员都和他见了面,还安慰了他一顿。以后他住在江津,行动上还算自由。当时江
津稽查所主要是监视去见他的客人,而对陈却比较客气。我去见他以前,戴笠曾嘱
咐我,可以了解一下他的生活情况,千万不要刺激他,因为留下来还大有用途。
我到江津去看陈独秀,都是由稽查所长李杰川陪我一同去。除了解我的身份后,
一谈便是一两小时。他认为共产党应当在国民党领导下进行活动。在时机没有成熟
以前,中国共产党不可能独立活动,应当依附于国民党。他特别对蒋介石称赞备至,
认为没有这样一个人来领导全国抗日,中国只有亡于日本。陈的这些话,我当时都
感到奇怪。江津有一个从安徽迁到后方的中学,那中学的教职员也有些人常去听他
谈话。他的确对这些人起了不少麻痹作用,毋怪他能得到反动派和特务们的嘉奖。
我第二次和陈独秀谈话时,他更劲头十足地大肆批评共产党的领导人,好像只
有他才有资格领导中国共产党,其余的没有一个是对的。他说的话,对许多和我一
样顽固的人,是很感兴趣的。我每次把他和我所谈的话向戴笠反映时,戴也称赞他
是共产党中最明大体的杰出人材。由于这些原因,他在江津的几年中,经常有不少
国民党官员去探访他,每个和他谈过话的人都对他印象很好。
在国共合作的抗战期间,稽查处秉承蒋介石的意图,坚决执行反共政策。虽然
当时对公开在重庆的共产党员不敢逮捕,但对一些从事地下活动的党员,几年来一
直是尽全力搜捕的。稽查处遇到办共产党的案件时,总是特别紧张,全力以赴。一
次,南川稽查所所长程传洛,密报有一个共产党员混在南川空军某机械厂工作,被
发觉解职,但仍在南川活动。于是,副督察长刘国宪立刻带领六七名特务于夜间前
往捕回,略加讯问即解送军统局处理。涪陵稽查所长胥xx(后改名胥xx)曾破获共
产党案两起。在被捕者中有个女教员姓傅,是司徒雷登的秘书xxx的胞妹,被胥姦污
后与之结婚。当时戴笠早有明令,在抗战期间禁止特务结婚,不少军统分子因触犯
禁令而被判徒刑,而胥却独得允许。原因是他能使一个女共产党员公开脱党,不但
可以将功抵罪,而且应当奖励。在重庆市区内,先后在储奇门码头、江北寸滩等处,
逮捕的共产党员有五六起,都是立刻解送军统局。民主人士被捕也不少。南岸文峰
塔下被秘密逮捕的一个民主人士(姓名已忘),在稽查处被特务们打得周身青肿后
才被送到军统局。
稽查处除了反共反人民外,另一重要任务是保护四大家族和国民党的达官贵人。
陶一珊当处长时,知道蒋介石经常从重庆乘汽艇去南岸,他除了经常派有稽查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