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向他们提出我这一看法,同时也不愿把下午的变化告诉他们,怕他们马上都
跑掉。万一和平解放,我那时交不出这几个人,担不起这个责任。因为我知道他们
不但在重庆杀了杨虎城全家,还在中美所内杀了三百多革命人士,到成都又杀了一
大批,并破坏了重庆、成都的兵工厂和部分公共建设。这几个人到昆明,首先是找
我。我先把他们分别安顿下来,准备看看当天的变化再说。
我正在准备作最坏情况的紧急措施时,传令兵送来一封张群邀我于当天晚上十
点去卢汉家中开会的通知。徐远举抢过去一看,确实是张群平日常用的图章,他认
为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就送随他一道来的保密局两个处长到皇后饭店休息,将徐远
举邀到我家中。我拿出毛人民十一月二十日给我的一封亲笔信给他看,信上主要是
说为了确保云南这一基地,让我好统一指挥在云南的游击武装部队,他已呈请蒋介
石批准,把国防部驻云南区专员办公室改为专员公署,把国防部云南游击司令部改
为总司令部,晋升我为中将,并附来国防部委任我为云南专员公署主任与游击总司
令的委任状,同时催促我把全家送往台湾,最后还再三说明,万一昆明不保,一定
要把沟通缅甸与越南的滇西南保守住。我劝徐远举不要去台湾,留在云南,这两个
新的职务任他选择一个。如果他两个都愿意,我愿当他的副手。我认为他的办法比
我多。他看完毛人风的信,听完我的话之后,沉思片刻,把头一摇:"到了这个时
候,委我当西南军政长官,接替张群的工作,我都不干!现在才来加官晋级,顶个
屁用!我看你也趁早走吧!"我说:"跟我们这么多年的旧部和大批家属怎么走得
了呢?"他说:"你管他们,谁来管我们!这次他们可以坐上飞机直飞台湾,把我
们送到这里来担惊受怕,这个教训还不够吗?"
当晚,我对到青云路卢汉家中开会的通知考虑再三,究竟要不要去,将会发生
什么情况,万一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将如何对付,等等,反覆多方思考。按照
保密局的组织系统,张群虽是西南军政长官,却不能指挥我。如果以我兼保防处处
长的关系,我又非去不可。我为了慎重起见,便打几个电话问了绥署其他几个处长,
他们都没有得到通知。我又打电话到卢汉家中,想找张群问问,得到的回答是张长
官很忙,叫我准时去开会,有事当面去向他说。
这时我看情况非常不妙,可能有去无回。我便向毛人风发出了最后一个电报,
说明局势已经严重到无可挽回的程度,自己判断失当,有亏职守,无法完成任务。
我并立即召集云南站和保防处的负责特务,叮嘱他们在我去开会后,由副处长胥xx
负责,要他们作好一切必要的准备,最后听我的消息。如果我在十一点钟没有电话
回来,便把档案名册等焚烧后,全部武装冲到附近二十六军部队中去。我临走前还
把日记本、手枪和来往密电一起交与胥xx,身上什么都不带便走了。到上汽车时,
我还考虑到我乘的汽车较快,有紧急事可以方便些,又与胥xx交换了他用的一辆旧
汽车,一直驶向卢家。我很明白,蒋介石与毛人凤所交给我的任务,我已再也无法
完成,留在昆明与逃出昆明都是一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我只有硬着头皮去开会。
云南和平解放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九日晚上十点钟,在昆明青云路卢汉先生家中的一间会客室
里,坐着七个军服整齐、胸前挂着勛标的人。他们都一言不发,面面相觑,狂抽着
香菸。这些人是:国民党第八军军长兼云南区训练司令李弥、第二十六军军长余程
万、第二十六军第x师师长石补天、宪兵司令部副司令兼宪兵西南区指挥李楚藩。宪
兵西南区指挥部参谋长童鹤莲、空军第五军区副司令官沈延世、国防部保密局云南
省站站长兼云南绥靖公署保防处处长沈醉。这七个人便是当时云南和平解放的主要
阻碍者、云南人民最凶狠的敌人。他们曾费尽一切心机,使出全部力量企图阻止这
一天的到来。但是,这时他们却已束手无策,成为瓮中之鳖,再无法逞其凶焰了。
他们都是接到刚到昆明的西南军政长官张群的通知来开紧急会议的,可是连和张长
官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几个打从翠湖东路卢先生新公馆进来的人,看到张群一
个人坐在另一间大会客室里,只能把肩耸一耸,舌头一吐,两手一摊,表示什么都
完了。这位蒋介石身边最亲信的着名智多星这时也毫无计策可施了。从会客室里外
的布置,便已充分说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我还试图与云南站通一次电话,但遭到了有礼貌的阻止。
这时,沈延世突然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份电报交给李弥和余程万。这是当天下午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