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管理处出来,暂时没地去,忽然想起来那行小字,用忘川河水修补法瓶,反正也来了,去趟忘川河吧。
刚才已经跟登记员问清了去忘川河的路。地府共有九条大街,称为
“九幽”。每条大街是分等级的,跟阳间富人区和贫民窟一个道理。有钱鬼住的大街繁华热闹,没钱鬼只能挤在
“难民营”帐篷里。而地府鬼蜮又是非常广阔,完全不是我们现在看到一条街就可以想象到其全貌的。
因为这条街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尽头,听人说,九幽大街,全长十万八千里,到底是真的假的,只能走完了才知道。
九幽下是十八层地狱,在阳间被人叫做九幽十八地狱,其实它们是分开的,并不是一回事。
忘川河是在地府最东头,而黄泉路是从西边来的,要想到那边,要跨过九幽大街才能到达,如果真是十万八千里的话,我们又不会飞不会飘的,猴年马月才到啊?
我和沈冰在黑蒙蒙的大街上走着,街道两边除了是住宅之外,也有不少店铺,大部分是酒馆,只有极少一部分是卖日常用品的。
地府这个地方跟兵营差不多,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多待不了多长日子,便去投胎了,所以留在这儿的还是少数,像一些日用品,都有亲属烧送过来,销量并不大。
反倒是酒馆招鬼喜欢,地府日子非常枯燥,用酒麻醉一下打发日子,比什么都强。
不过,地府还有个好去处,就是ji院!这条街看上去冷冷清清,肯定是个中等街,要找ji院,估计得去中上等大街去,那边开的店铺也会比这条街上丰富多样。
我在阳间还保持处男之身呢,在地府更不可能去找个鬼ji破了处。但听说鬼ji可是比阳间小姐诱人的多,想想倒是心里挺痒痒的。
再往前走看到不少客栈,这些客栈生意都不错,新来的鬼魂马上批不了地皮,没有自己宅子,都得住在这儿。
只有那些孤魂野鬼,没人供奉的主,才会住进难民街帐篷里。走到一个酒馆门口,竟然遇到了上次那个醉鬼,他叫马大文,后来我给他送了点冥币,这家伙专程跑我店铺道谢过。
他晃晃悠悠的从酒馆走出来,看来是喝高了,一看到我,马上认出我了,上前拉住我的手问:“兄弟,你咋又来了,这次要办什么事?”
“我想去忘川河办点事,离这儿有多远?”我见了他也挺高兴,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心情。
他晃晃脑袋说:“呀,大家都说有十万八千里呢,到底有多远,我也没走过。不过,排上号的,都不是走着去的。”我问他:“那该怎么去,飞着去?”
“不是,投胎管理处会送你过去,眨眼功夫就到了,不然那边急着生产,你走十万八千里,不是误事了吗?”马大文舌头打着弯说。
这倒也是,那边等着生产,你这么走着过去,非把人难产死掉不可,恐怕走不到地头就得回来。
我问他投胎管理处在什么地方,他又热心的带着我们俩横穿过一条大街,到了一间破草房前,指着这儿说这便是投胎管理处了。
妈的,什么破地方,看大街脏兮兮的,比刚才那条大街更冷清,一定是低等街了。
而房子比管理处更破,怎么地府职能部门都这么寒酸?马大文看穿了我心思,小声笑道:“这所破草房是从打地府有了之后修建的,过了多少万年了,也没重新翻盖一下,但生意可是老火了,每天把门都能踢破。”这倒是,大街上虽然冷清,破草房门前却挤满了鬼,一个个像是在抢奖品一样往前挤着,场面很乱。
我忽然在群鬼之中看到了丁瑞云,她半坐在地上,被挤在最外面。走上去一问,才知道黑白无常带着她登记后,由于她死后半年没下地府,家里烧送过来的财物都寄存在钱庄,现在一时找不到账目了。
她身上没钱,身上有伤,又痛又饿,就急着来排队想投胎了。马大文哼了一声说:“你没问这儿的人有的排了几年没挂上号的吗?”丁瑞云摇摇头,她刚来,还不懂这儿的规矩。
马大文说他并不是不想去投胎,而是这里挂号实在是太不公平。因为阳间每天生孩子是有数量的,他们是按照这个来分派名额,但这些名额每天都落在有势力的鬼手中,只有一少部分,少的可怜的发给排在前面的鬼。
造成有多年排队都拿不到号的,何况是她这样带伤的女鬼,还想立马投胎,那真是白日做梦了。
沈冰一瞪眼问:“那些有势力的鬼都是什么来头?”马大文说,都是高等大街上的贵族,他们掌控了整个地府八成的经济命脉,在这儿活的比阳间还潇洒快活,所以也不想投胎,只想着赚钱。
他们通过贿赂管理处管事的,把大部分名额拿走,高价卖给那些有钱鬼,赚大发了。
围在管理处排队的,都是一些穷鬼。丁瑞云听完这番话,脸就黑了,委屈的哧溜哧溜哭起来。
她虽然一心要害死我,但被我的铜钱阵伤的不轻,现在一哭,倒让我觉得她很可怜。
我跟马大文说:“还有没钱请我们先吃点东西,回去后我再给你烧点钱过来。”马大文脸马上一红,伸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亿元钞票,讪笑道:“就剩这点了,只够你们三个吃顿包子。”妈的,他肯定把钱全喝酒花光了。
指不定还去逛过ji院。那也行,有包子吃总比饿着强。我们回到刚才那条街,马大文进酒馆买了五个包子给我。
我和沈冰并不饿,全给了丁瑞云。她抓起包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我和沈冰都瞪了眼珠,这娘们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别撑着了。
等她吃完,气色好了不少,我说在大街上站在不如去马大文家里坐坐。
马大文忸怩了半天才说:“不瞒你们说,我有喝酒逛窑子的毛病,去年房子早卖了,平时就住难民街帐篷里头。”这小子果然被我猜中了,是个不务正业的浪荡鬼。
我们就坐在路边,暂时歇歇脚想想办法,今天住哪儿。沈冰现在对丁瑞云也不怕了,还坐在她身边问:“你家是哪儿的,怎么死的?”丁瑞云却看着我说:“我是尚城镇的,范小兵就是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