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她就觉得特别厌恶,目光看着王子俊,眼角余光都不带扫她一下的。
“刚才带头的男人是谁?”我继续问他。王子俊一愣:“你不认识?”我说:“废话,认识他还问你干吗。”王子俊说:“他就是范小兵,我们镇首富,还是今年我们县十大杰出青年之一。”狗屁十大杰出青年,我心里骂了一句,评委都瞎眼了,范小兵手下的买卖看似很正当,其实跟窑子差不多,就这也能做杰出青年?
“啊,范总来过?”付雪漫非常聪明,见我不理她,但懂得适时插话,为自己消除尴尬。
我一听从她口中叫出范总两个字,感觉十分恶心。我冷哼了一声,心想我还魂这种事,老妈肯定不会告诉别人,否则还不把人吓死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不但范小兵来了,还带着毛天师,明摆着是要老子不能回来。
老妈这时从店铺里走出来,看了看远处还有几个胆大的躲在一边偷看的人,冲我说:“小风,咱们回家吧,你活过来就好,咱们不惹事了。”老妈脾气小,我点头答应。
我先回到店铺里,检查了一下货架中间的那个生门入口,膏药贴的挺好,我叫来王子俊,把货架用力合在一起。
因为店铺门还没修,万一有人进来跟我一样好奇,揭开膏药看看,那就麻烦了,我还得去地府走一遭去要人。
恰巧我走出店铺时,沈冰气喘吁吁跑回来,她满脸气怒的说:“他们开车跑了,我追不上。”我问她:“想不想追上他们?”
“想啊,我没找到我的车。”老妈接口说道:“你的车昨晚不见了,可能被偷车贼偷走了。”我猜她的车铁定是这伙人干的,她都活不了,车就成了无主财物,还不被这伙痞子给分赃了?
我一笑说:“想追他们很容易,你再回地府,保管你的速度比汽车还快。”沈冰白我一眼:“去,少拿我开心。”我们一块回家,王子俊和付雪漫也跟着来了。
不过付雪漫见我对她的态度非常冷淡,看上去很忐忑,低着头走路没敢再说话。
在路上沈冰就嚷着要报警,我说报警不如不报,我们死后还魂的事,谁都不会相信。
警察来了一问目击者,他们肯定说有天师做法,在解决诈尸呢。如果警察把我们还当做鬼的话,又招不少麻烦。
老妈也劝沈冰,反正我们都活过来了,就不要再没事找事。沈冰不买我的帐,但还是听我老妈话的,也就不再吭声了。
回到家,我问老妈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老妈先没回答,去厨房把早熬好小米粥端上来,给我沈冰一人一碗吃了。
这两天在地府屁都没吃一个,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下肚,感觉舒服了不少。
老妈这才坐下来说起这两天的事。那天五个鬼童子在店铺搞的惊天动地,早已惊动了左邻右舍,我们从生门穿过去后,有人跑到店铺发现了我们尸体,便通知了我老妈。
老妈慌忙拜托邻居打电话让卫生院的人过来,当他听到医生说我们俩没有生命体征,准备后事的话后,伤心的差点没死过去。
第二天,我们的死讯一传出去,立刻轰动整个镇子。头一天广场才死了两个,晚上有人看到我和沈冰放烟火一样来回奔跑,我们又莫名其妙的死了,死的既突然又离奇,都猜到镇子上有凶鬼,家家户户忙找请天师要护命符,跟非典时抢盐那么恐慌。
付雪漫一家人也来了,萍婶哭了半晌,把彩礼给退了。王子俊一众同学好友,也过来吊唁。
我家因为是独户,没有亲戚帮忙,我妈一个妇道人家孤苦无助的,王子俊倒是够朋友,不管自己舅舅丧事,在我家帮着张罗。
我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沈冰尸体,就先拉回到家里。我们这儿的丧事规矩是,三天后,入殓,也就是入棺。
棺材第一天就找人做好了,眼见第过了第三天,就要把我们装进棺材里。
老妈都三天没合过眼了,这晚忽然一闭眼做了个梦,梦到了祖宗爷爷。
老祖宗告诉她重孙还没死,只要把他们两个尸体用大蒸笼蒸热了,放在店铺货架前,用八根蜡烛围好点上,凌晨三点前就回还魂。
老妈也觉得我没死,虽然是做梦,但死者亲人如果遇到这种事,大多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镇上一般家庭都有烧木柴的那种大锅灶,老妈让王子俊帮忙找了大笼屉,就把我们俩横放在上面,烧热了水蒸我们。
这种事一传出去,就有很多人来看热闹,把我们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
蒸了一会儿,老妈发现我们身子发热肉有点软了,就把求人把我们抬到店铺,点上蜡烛,刚好是夜里两点多,没耽误了时辰。
老妈跪在尸体前祷告,王子俊毕竟没见过这事,吓得躲在门口外不敢进来。
镇上的人有的听到这消息,感觉好奇,有的睡下了穿衣起来,赶过来瞧热闹,人越围越多。
眼见三点快到了,我们还没还魂,老妈已经有的泄气了。正在这个时候,范小兵气势汹汹的带人过来,还请来了毛天师。
这个泼妇当即指着店铺说是个邪祟的地方,容易让尸体诈尸,会害了镇上的人。
还信口雌黄说广场上自杀的事,也是我们店铺邪祟招惹的祸端,让围观人众对我妈指指点点放声讨伐。
老妈又没嘴,说不过他们,王子俊被十几个痞子挤在门外不能动弹,他向毛天师求情,毛天师根本不理他。
后来毛天师让人把蜡烛灭了,老妈挡在前面死活不肯。正在痞子把她推开的时候,我和沈冰刚好还魂!
接下来的事,不用老妈说,我们也知道了。付雪漫又自作聪明插话:“原来是这样,大哥真的复活了,那太好了!”我冷冷的看她一眼问:“你现在才知道吗?”
“是啊。”她一脸茫然的应了声,忽然又摇头说:“不是,我其实刚才听别人说了。”神情之间有点慌乱。
我冷笑道:“是听范小兵说的吧?”付雪漫一下脸上变色,急忙低下头,显得有些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