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景月槐便反应过来他所言何事。她悄悄一握拳,乖乖坐在他身旁,仰面瞧着他。
见她这般乖巧,本想多聊上几句的颜霁泽也不好再拖沓。他眸色一沉,道:「今日上朝,军中传来急报。你兄长与敌军厮杀时不慎中箭,伤势凶险,昏迷不醒。」
她心中一咯噔,指甲嵌入掌中,隐隐传来痛。
「你不必担心,他绝不会有事的。朕已想到解决之法,也传旨命人加急医治了。今告知于你,只是不想瞒你此事。」他瞧着她略显僵硬的表情,轻握住了她的手,「月槐,贵妃有心为难你,你一定要小心。朕会尽可能的保护你,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朕,好吗?」
真的像是变了个人。这种关怀的语气神情,放在以前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想着,景月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一心为他的原主被他当做空气般视而不见,穿越的她千方百计想避开这随时会置她于死地的人,却无意识间掳走了他的心。
颜霁泽看着莫名开始笑的她,心中一喜,只觉得自己软下态度是有用的。他眼眸亮晶晶的,语气相比刚才又温柔了许多:「今日月兰入宫来见朕了,你若思念家人,朕可允他在宫中住下,让他这几日来陪陪你。」
月兰入宫了?这种节骨眼上,他只怕不是来献宝讨歆嫔欢心的。难不成是查到了什么,来与颜霁泽商议如何处理的?
她眼中一亮,连连谢道:「多谢皇上。只是,不知臣妾何时能见到月兰?」
「午膳后,朕便让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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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事她一概不知,也寻不到正当理由去问狗皇帝。眼下想了解情况,便只能寄希望在景月兰身上。
可当景月槐见到自己的弟弟时,才发觉他竟也对此事一无所知。此番入宫,不过是查到了林家与南巫古国交易的明细。
只是,南巫古国究竟是什么神秘人物,原书并未提及。或许曾有过一两段的描述,但她看书一目十行,并未记住确切的信息。
「南巫古国?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我身处后宫,听不到许多新鲜事。」
景月兰觉得她言之有理,便并未多思,介绍道:「那是一座几乎不与外界相联繫的古国,南巫建/国时碧清国还不知在何处。南巫仰仗着国境那大片毒沼,数百年来无人敢犯。不过,也正是因为那日渐蔓延的毒沼,南巫近几年不得不与外界相联繫,以保障有足够财力可抵御那随时会扩至城镇的毒沼。林家便是瞧准了这个机会,一早下手的。」
依靠天险建/国,自然也会被天险所为难。只是,暗地里靠人牵线搭桥的交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那既如此,为何南巫那边不派使臣去往各国,以达成长久的贸易呢?」
「姐姐,哪有这么容易啊。且不说南巫与周遭各国相距甚远,路途多有不便。单是南巫之人善用蛊毒这一条,便足以吓得各国闭门不见了。」
景月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未再多问。她做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同月兰吃后,便送他朝乐南阁去了。
白昼转瞬而逝,黑夜渐将宫城笼罩。各宫门前灯笼挂起,积雪尽消融的宫巷有些孤冷。
鸾轿在秋实宫外落下,等了景月槐半个多时辰。她慢吞吞的挪步出宫时,抬辇的小太监已冻得止不住地抖。
良心猛一抽,她咧嘴笑了笑,忙掀帘上了轿。因没有宫女相随,系统一早便蹲在了外面枝头,轿辇起,它便随之而飞,默默跟着她前往伏龙殿。
颜霁泽轻敲着桌,心情很是不错。他哼着小曲,槐角正蜷在他膝上打盹。修长的手指轻顺着槐角的毛,纯白的毛发残留几缕在指尖。
殿内并无人侍奉,景月槐见到这副岁月静好的场景时,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人了。然而,那着黑衣戴金冠,坐在榻上撸猫的,不是皇帝又会是谁?
瞧见她来,槐角一抬尾巴,打了个呵欠,识趣的离开了颜霁泽。
怀中白猫离去,引得他抬起了眼。他招招手,朝犹豫着不想靠近的她笑道:「不必行礼了,过来吧。」
时隔数月,她再度以侍寝的名义来到了这里。除了同样的不情愿,此次还多了点窘迫。
他牵住那因寒夜而冰凉的手,将她拉至身前,仰面望着她:「月槐,朕有一事,想问一问你。」
「皇上请讲。」
「朕给你改个字,不叫武妃了可好?」
改字?景月槐倒是不在意这个。反正只是代称,武妃或者景妃,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她不以为意,只点头道:「都行,皇上愿改便改吧。」
颜霁泽瞧着她满不在乎的模样,只觉得是她不情愿。他连连摇头,忙解释道:「朕不是要褫夺你的封号,只是觉得武字过于刚强,与你不甚相配。」
「皇上想改什么?」
「月,皎洁明月悬夜空的月。」
???
景月槐大脑短暂的一断线,又飞快连接回现实。她难以置信的皱起眉,心道:连最后给歆嫔改的字都赐给我了,这狗皇帝不会真的就这样移情别恋了吧?
男人靠不住,她什么都没干,竟然就都这样放着可爱歆嫔不追了?!
「你可喜欢?」他握着她的手,满眼期待。
除了说喜欢她还能说啥?总不能劝狗皇帝把这白月光的月字改赐给歆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