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叔好!」
中年人后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明黄色的衣裙,靓丽动人,暮色苍茫,看不清面容,声音如黄鹂般婉转动人。
「没有想到柏松你女儿转眼都这么大,上次看见的时候才这么大。」
郑文仲用手掌比划了一下高度。
「还说我呢?
这位是你女儿?」
陈柏松瞧见了跟在郑文仲身边的女子,年岁比灵儿还小一些。
好友的习性,向来对女子清冷,想必是亲近之人才带在身边。
「柏松你真会说笑,我向来独身一人,哪来的女儿。
这位是我新收的徒儿,才算得上半个女儿。」
郑文仲笑哈哈地说道。
他这话让陈柏松不由地对吴静香侧目,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位当年可是拒绝无数才俊。
陈柏松与郑文仲乃同年进士,入朝为官十几载后,曾被罢黜回乡,如今在杭州的明华书院里当先生,小日子过得还挺悠哉。
「这几日,杭州城的花神节热闹非凡,文仲要不在我这儿小住几日,领略杭州的风光。」
陈柏松热情道,「你我也有七八年未见了。」
「就怕叨扰陈兄了。」
「哪里哪里,文仲兄来我家,敝舍蓬荜生辉。」
两人还在大厅里畅谈,忆往昔峥嵘岁月。
吴静香两个人被陈灵儿带到客房,先做休息。
「回乡后,我还没见我爹爹这么开心过。
我想他们两个还有很多话要讲,我年长你几岁,唤你一声静香妹妹如何?」
陈灵儿温和细语地说。
「好的,灵儿姐姐。」
难得有一个可以聊天的姐妹,吴静香欢喜应道。
天一早,郑文仲与陈柏松出门拜会友人。
陈柏松一家并没有下人,可能是被罢官后,生活稍微拮据所致。
不过他除了夫人,还有两个姨娘。
平日里陈府的杂活,烧菜做饭、打扫卫生的都是夫人姨娘亲力亲为。
除了陈灵儿外,还有一嫡子,两庶子,三个庶妹。
也许是没什么家产好争的了,儿女相处还算和睦。
吃过早点之后,陈灵儿便带着吴静香以及她的三个妹妹一起出门围观花神节。
杭州府城的大街上,早已挤满围观热闹的人群,主干道被衙差封道,闲暇人等不可随意入内。
百姓只能站在道路的两旁。
锣鼓声、唢吶声、欢呼声,在众人的期待之中,花神□□开始。
五大美人,服装华丽,各具特色,分别坐在一抬轿上,下边各有八位轿夫抬着。
百姓为蹲在两道上半个时辰,只是为了瞧那五大美人一眼,自然是不可能的。
美人手中天女散花,飞洒出去的糖果、蜜饯、铜板。
「我抢了五个铜板。」
「我只有三个,不过我还有五个糖果。」
……
陈灵儿的两个庶妹,陈青儿、陈紫儿,两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在比划自己的战利品。
「方才那个荷花轿上的花神,认识你们?」
退散后,吴静香小声地询问着陈灵儿,「一个劲儿地往我们这边笑,还对着我们洒铜板。」
陈灵儿眼眸瞬间暗淡,紧紧地牵着两个妹妹,生怕他们走丢。
「诗诗姐姐,她爹以前还是我爹的上司,后捲入贪腐案,被问斩。
后来她娘病重,为了给她娘治病,她自己在醉仙楼当起了清倌。」
陈灵儿感嘆世事无常,昨日还是高高在上,今日沦落红尘。
她爹也因那事被牵连,还在只是被罢官,保住了一条性命。
她也由六品官员的女儿,成为了教书匠的女儿。
比起诗诗姐,他们家遭遇虽惨,但一家人还可以住在一起。
所谓的花神节,又有几个正经的小姐愿意去参赛、当众表演才艺,被人评头论足。
市井人家的姑娘,又没有可秀的才艺,没啥看头。
所以都是青楼的小姐姐,那些个受过专业训练会吹拉弹唱、翩翩起舞的小妖精报名的多。
花神节选秀走一遭,回来身价暴增,接客的银子翻几番。
上午游街之后,中午又个表演秀,差不多是花神候选人表演拉·票,希望各位文人才子,多多支持他们,作诗选择他们所代表的花系。
表演舞台是在西游边上搭建,好的座位早就被富家子弟预定,吴静香几人也只能在对岸,听着偶尔飘来的丝竹之声,甚至无聊。
「灵儿姐,冒昧问一下,现在你家是不是比较缺钱?」
吴静香瞧这两丫头津津有味地舔·着云吞碗底,凑到陈灵儿的耳边小声说道,昨日她入睡的客房家具也十分的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番棉被,基本没了。
陈灵儿的脸立即通红,如同一个熟透的苹果般,很是难堪,两个妹妹很久没有吃上外面的小吃了,家里的姨娘厨艺也就那样。
「爹爹如今的束缚全都补贴给三个弟弟读书识字,平日用的笔墨纸砚。
娘和姨娘也做一些绣活补贴家用,那些钱也才足够我们日常的开销。」
陈灵儿也没藏着掖着,眼眸又暗了一些,「我以前调皮,没有好好学绣活,没能帮上忙。」
「大牛走!
我们去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