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愉点头微笑,做安心状。
实则心中嗤笑,
她说呢,怪不得苏常在着急忙慌的出门,
原来是想着胤禛在东配殿呢,
是想来场偶遇吧!
可惜就是没想到,能把自己给摔了,哼,真是活该!
胤禛封建大男子主义思想,没压根没觉得有丝毫不对,
乌拉那拉氏却是一眼看出了知愉眼中的暗讽,
还当她是吃了武氏的醋,不由开口想再添添堵,
“左右、左右,自怀了这孩子之后,便三番五次的出事,”
知愉看向胤禛的眼中逐渐盈满泪水,颇有些歇斯底里的哭诉着,
“没了这次,还会有下一次,今日不成,保不齐下一回,就叫暗地里人做成了,”
“凭借臣妾微薄之力,应当也保不住他,不如臣妾和他一起,就这般去了,”
“也免得臣妾日日心惊胆战,夜夜不得安眠!”
这话说的就十分严重了,
众嫔妃听完顿时暗叫不好,
果然,
见知愉说完,便转头躺下,头歪到床里侧,看也不看众人,
一副哀莫大于心死,万事随便了的模样,
胤禛立即软了态度,
上前一步,坐到床头,伸手拉住知愉的手,安抚道:
“别听旁人胡沁,不过胡乱揣测而已,你何必大动肝火,”
“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也要顾及些腹中的皇儿。”
见此,乌拉那拉氏立即扭头给了顺答应一个眼神,
顺答应会意,上前一步,福身行礼道:
“和嫔娘娘莫生气,都是嫔妾胡乱揣测的,做不得数的,”
“您可千万别因为嫔妾胡言乱语,便伤了身子。”
知愉侧着头,也没抽出自己的手,只轻啜泣了两声,低声道:
“臣妾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既然顺答应这样猜测,想必这样想的人,也不在少数,”
“臣妾自请清查臣妾及延禧宫,也好还臣妾一个清白,望皇上应允。”
乌拉那拉氏等人见此,手中的帕子都要扯坏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
此番和嫔不仅为自己正了名,
还让皇上觉得,是她们这群人逼得她不得不以此自证清白,
皇上心中,此时定然已起怜惜之意。
“无需如此,朕信你!”胤禛锐利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
迫使众后妃都不由自主低下头去,
知愉也转回了头,眼角缀着泪珠,“可这……”
“朕说不必便不必。”胤禛语气强硬,
知愉带上几分感动道:“臣妾听皇上的。”
胤禛面色略和缓,一只手拉着知愉,
另一只手接过金盏递上的帕子,亲自帮她擦了擦眼泪,
知愉表现的十分顺从依恋,
二人目光相接,气氛是一片温情脉脉,
“那皇上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乌拉那拉氏适时开口,问出了关键,
是啊,皇上既然说相信和嫔,那就是默认了苏常在对和嫔下手,又自己不小心摔倒,
可如今苏常在差点小产,至今还在启祥宫昏迷着,
这事该如何做结?难不成皇上还要罚苏常在不成?
众嫔妃目光也纷纷投向胤禛,
胤禛沉吟片刻,看了眼知愉,
知愉只当没看见,垂着头默不作声,
心中冷笑一声,
呵,
他总不会想着,还要她主动开口说,看在苏常在摔倒见红的份上,就不追究苏常在了吧?
苏常在摔倒又不是她下的手,
难道就因为苏常在肚子里有个种,做出这等谋害皇嗣之事,
就能轻易饶过去?
做梦,
她可不是什么贤惠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知愉摆明要追究到底的态度,让胤禛一时也有些为难,
苏氏到底还怀着孩子,重罚也不好,
“那就……”
胤禛刚开了口,
年氏同时出声道:
“皇上明鉴,既然和嫔是踩到泼了油的石砖才跌倒,那苏常在会不会也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众人转头看向年氏,
“年贵妃娘娘此话何意,和嫔不刚澄清了!”
熹妃嘴角勾着讽刺的笑,
觉得年氏是昏了头,
皇上刚说了相信和嫔,年氏又提起此事,简直是在打皇上的脸。
年氏扬眉,不屑的看了眼熹妃,
“本宫又没说同和嫔有什么干系?”
乌拉那拉氏:“那年贵妃你是何意?”
胤禛也盯着年氏,似乎想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年氏微微一笑,“皇上,咱们都先入为主的认为苏常在是谋害和嫔不成,反而自食恶果,”
“但如果是,有人背后事先知晓了苏常在的谋划,趁机浑水摸鱼,把相似的法子又用到了苏常在身上呢?”
话音刚落,
在胤禛背后的知愉,眼尖的发现熹妃身边的维叶,脸色扭曲了一瞬,转眼又恢复如常。
知愉眸光微动,
哼,果然是熹妃这个女人!
“年贵妃说的不错,也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看向胤禛,
“为保险起见,臣妾提议,再仔细查一查苏常在滑倒的地方。”
瞧着乌拉那拉氏那端庄严肃的模样,众嫔妃心中暗道: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个时候再查,还有什么用,
那背后之人,恐怕不早就把那处收拾好了!
胤禛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不过既然皇后和年氏都提了,他也不会扫二人的面子,
“既如此,那便再仔细查一查吧,苏培盛!”
“奴才在!”
胤禛冷声吩咐道:
“你亲自带几个人去,把启祥宫后殿都搜上一遍,再严刑拷问一番启祥宫的所有宫人。”
“嗻!”
苏培盛领命而去,
角落里,同居启祥宫的武氏,与身后豆蔻对视一眼,不敢作声。
此时,冬菊带着几个小宫女,前来为众人上茶,
知愉看了过去,
见冬菊暗中对她点头示意,
便放了下心!
众妃嫔几乎皆是笃定苏培盛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便都坐在绣凳上闲闲的喝着茶,也没管其他,
暗地里,熹妃同维叶交换了个眼神,
在维叶点头示意下,也平静下来,松开方才紧掐维叶的手,
维叶紧咬的后槽牙,顿时一松,
垂头瞧了眼自己被掐得泛紫的手背,不动声色的揉了揉。
知愉自从维叶面色中证实了是熹妃做的手脚后,便没再多关注二人,生怕打草惊蛇,
便一直默默半倚靠在床榻上,和胤禛低声聊着,
“看皇上身上还是朝服,想必是才下朝便赶过来了,皇上可用过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