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知愉便没再管外面的事,只一心养身子,
没有胤禛和那些女人的打扰,日子就如平淡的温水,舒适又过的飞快,
很快就到了她出月子,弘昊满月的日子。
儿子的洗三,她还在月子中,没能参加,听冬菊几人的转述是十分热闹,
据说办的十分盛大,但到底如何她也不清楚,
不过这满月由于同她的册封礼一起,办的倒是真的气派,
礼部请示后特意选了太和殿,
两侧摆着各种寓意吉祥的摆件和红鼓,台阶也都用红绸铺了,
知愉一身用金线绣的吉服,头戴妃制发冠,怀抱着弘昊出席,
两侧侍礼的嬷嬷们,吉祥话不要钱般的吐露着,
拾阶而上时,知愉眼尖的瞥到乌拉那拉氏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心中暗笑两声,面色没变,缓缓行至台上,面对胤禛,“皇上。”
胤禛挥手示意乳母接过弘昊,拉起知愉的手,牵着她进入殿内。
今日她同儿子是主人公,座位挨着胤禛右手边,仅仅比乌拉那拉氏的座位低了几许,
刚落座,乌拉那拉氏便对她笑道:“和妃福缘深厚,此番诞下七阿哥,身子养的也好,瞧着比往日更加光彩照人。”
“岂敢担皇后娘娘如此盛赞,不过是娘娘和皇上体恤臣妾,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臣妾,才能养好身子罢了。”知愉勾起微笑,
下方众宗亲命妇见此立即夸赞“皇后娘娘贤德”、“和妃娘娘福泽深厚”云云,
连胤禛都十分满意的看了眼她二人。
昔日知愉总说年氏与乌拉那拉氏二人,光眼神就能打一架了,
如今再看自己,猛然发觉,自己和乌拉那拉氏情况也同年氏差不了多少了,
而年氏因为身体原因,今日也未能出席,
也难怪乌拉那拉氏紧盯着她不放,
但知愉也不是纸糊的,
以退为进,太极周旋使得也得心应手,再不济就拉上胤禛,
左右胤禛一开口,无论是什么话都能变成好的。
一场宴会,除了刚满月的弘昊,在场众人吃的都是各有心思。
王公大臣一边推杯换盏,一边支着耳朵听上方的动静,
心中想法在此刻不约而同的达到了一致:
郭父凭借治水之能在前朝如日中天,是新晋红人,
和妃本就宠冠六宫,如今又生了七阿哥,日后定然更得圣心,
听闻郭家还有个幼子尚未婚配,回去就让福晋\/夫人看一下族中可还有适龄格格\/小姐。
对于底下人的念头,知愉并不清楚,只应付乌拉那拉氏一人,就已经够耗尽她所有心神,
好不容易宴会结束,胤禛要随她一起去延禧宫,但凑巧的是,今日是十五,按规矩,皇上去皇后宫里的日子,
胤禛看了眼乌拉那拉氏,其中意思很明显,
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终是僵硬了一瞬,还是开口道:“今日是和妃妹妹的好日子,皇上去延禧宫陪妹妹和七阿哥吧。”
知愉敛眉垂眸,“皇上还是去景仁宫吧,好日子多的是,臣妾却是万万不敢同皇后娘娘比肩。”
话说的无比真诚,让乌拉那拉氏都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知愉就当没看到,继续眼神真切的看着胤禛,
“皇后娘娘贤德大度,事事体谅臣妾,臣妾自然不能失了为妃之德,还请皇上成全。”
说着跪了下去,
胤禛哈哈一笑,亲手扶起她,“是朕忘了今日是十五,爱妃提醒的是,明日再去延禧宫看你和小七。”
二人相识一笑,
看红了乌拉那拉氏的眼,
她虽觉得和妃这是在以退为进,踩着自己赢得圣心,但依旧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皇上是真的许久未来景仁宫过夜了,
这个月初一还以国事为由歇在的养心殿,
若是出言拒绝,还真不知道皇上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来,
故而纵使心里不舒坦,乌拉那拉氏还是强忍着没说什么话。
底下坐着的众多嫔妃与命妇见此,不约而同的夸赞起后宫和睦,皇后仁德,和妃恭敬奉上云云。
宴会终是散了,
知愉目送帝后二人离开,看也未看众嫔妃,直接命乳母抱好弘昊,乘坐轿辇回宫。
宫中举办宴会的原因,路两旁的灯都多加了几盏,再加上宴会刚散的热闹,路上也并不显昏暗,
知愉月子里清净惯了,猛地要支撑起精神应付乌拉那拉氏与那群女人,精神还真有些乏累,
随着轿撵的摇晃,便缓缓闭上双目养神,
迷迷糊糊差点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轿撵突然停了下来,
“娘娘,贵妃娘娘身边的寄奴姐姐来了。”
金盏的声音传来,知愉惊醒,
素手挑开窗帘一角,就见寄奴低眉站在一旁,
“奴婢给和妃娘娘请安。”
“寄奴姑姑不必多礼,可是贵妃姐姐有何吩咐?”
“回和妃娘娘,我们娘娘邀您到翊坤宫一叙。”
知愉这才注意到,前方不远处就是翊坤宫,
寄奴此番像是在这专门等候着她的,念及年氏那身子,一个猜想瞬间浮现在她脑海中,
“既是贵妃姐姐相邀,本宫自然愿一往,停轿。”
轿撵应声而落,知愉在金盏的搀扶下下了轿,
先是让抱着弘昊的乳母,去翊坤宫偏殿等候,随后便随寄奴进了年氏的内殿。
普一进去,知愉就被吓了一跳,
许久未见年氏了,她印象里,年氏还是那副娇艳清傲的模样,
可如今,她简直都不敢相信,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形如枯槁的妇人是曾经风华绝代的年氏,
许是听到声响,年氏缓缓张开双目,“咳咳……和妹妹……咳咳,来了……咳咳……”
未语先咳,气若游丝,俨然一副油尽灯枯之兆,
身旁寄奴抹了把眼,立即上前扶起年氏,喂她喝了碗药,
年氏喘匀气,“吓着妹妹了?”
知愉上前,却是呵斥寄奴,
“娘娘身子都这般了,你们这些伺候的人都是做什么的,还不请太医来?”
年氏摆摆手,“是,是本宫不让她们请的……”
又喘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本宫的身子,自己清楚,事到如今,请不请太医,都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