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有些起风了,强劲的风卷起大浪拍在海岸上,又快速退下去,岸边,一艘船停靠在岸,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忙碌地准备着什么。
“都准备好了吗?”假叶夫人登上甲板,问道。
“都已经吩咐下去,只待我们的人回来,便可以启程了。”魏铭恩低头答复道。
假叶夫人点头,放柔了声音,担忧道:“阿铭,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魏铭恩上前,轻轻揽住假叶夫人的肩:“放心吧阿月,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原来这假扮叶夫人的女子,便是南平国小公主萧若月。
萧若月将头靠在魏铭恩胸前,难得露出一丝小女人的样子,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了,这次成不了,她也差不多要回自己的国家接受一个公主被支配的一生了。
忽然,魏铭恩直起了身,抬眼看向岛上,无悔也从船舱里走出:“笛声停了。”
假叶夫人亦站直了身姿,眼中浓浓地杀意:“无悔,去把人解决掉,快去快回。”
无悔点头,轻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他飞身下船,往落鲸殿去。
只是还未等他走几步,谢京墨便提刀拦住了他的去处,他面无表情,只是看向无悔的眼中涌着浓浓的杀意。
无悔停住脚步,伸手取下佛珠,寒月刀,眼前之人,倒是有点意思。
谢京墨运转内力,在刀中注入强劲的内力,全力一劈,却见无悔一甩佛珠,竟是生生接下他这一刀。
“哈哈哈哈,望月斩,你和你家大人一样,招式永远没有美感。”无悔嘲讽道。
谢京墨冷言道:“不过是当初被我师父追着打的落水狗,你也配提我师父?”
哼,无悔明显被激怒了,抬手就是一掌:“真是找死。”
无悔虽然明显占上风,但他却始终无法伤到对方,无悔暗暗心惊,此人的能力,绝不亚于当初的谢青嘉,若是任他发展下去,自己将来绝不好过,他眼神一变,下手越发不留后手。
这边两人激战,那边船上的萧若月看的心惊,她确实大大低估了中原江湖人的武力:“阿铭,快去帮他,我们没时间了。”
魏铭恩拿上刀,轻轻一跃,飞向岸边,向着谢京墨的提刀便砍过去。
谢京墨看到了他的动作,却丝毫不闪避,只专心对付着无悔妖僧。他的身后,一个身影快速上前,一道强劲的剑气直冲对方,直抵消掉魏铭恩的刀气。
魏铭恩被这剑气直逼的后退,险险躲过他的剑气。
“去哪啊,叶夫人。”齐斐聿含笑看着船上的人,眼底的笑意却依旧压不住他身上冒出的寒意。
“阿铭,回来。”萧若月冲魏铭恩喊道,这岛上多了好几个她不曾想到的人,这次计划,看来很悬了,她现在只想阿铭能安全回来了。
魏铭恩抿唇,提刀挡在齐斐聿身前,他说过,他会保她安全离开的,哪怕自己会死。
齐斐聿挑眉,提剑刺向对方,多留一个是一个。
魏铭恩提刀一一应对,虽然抵挡得有些吃力,但他却依旧坚定地站在那里,不退半步。
萧若月提过旁边人的刀,用力砍向缆绳,船开始缓缓往外移动:“开船。”她命令道。
“可,可是,魏将军还没回来。”旁边有人质疑到。
萧若月不回话,转头一刀砍向他的手臂,这一刀他用了十足的力,刀卡在那人手上的骨头上,一时竟提不上来。
“啊”那人一声哀嚎,血瞬间流了一地。
“服从命令。”萧若月冷冷地又下了一遍命令,旁边人不敢再多嘴,忙去开船,船终于缓缓离开岸边。
萧若月站在甲板,目光坚定地看着岸边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的魏铭恩,双手紧紧握着,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也不松开。
待船行至一定距离后,萧若月又对着魏铭恩喊道:“魏铭恩,回来。”
齐斐聿听着她的喊话,手上的招式却越来越快,就在他的剑要刺到对方时,那边却又喊了一声:“无悔。”
话音刚落,齐斐聿便感到身后一镇强劲的内力,他一个扭身接住这一掌,再回头,魏铭恩已经跃向船上,他回身看向无悔,右脚后撤半步,剑身微转。
“蝶翼穿花,原来是通晓斋齐山龙的传人,你的招式和你师父一样花哨。”无悔稔着手中的佛珠,已没了刚才的轻松。
“和我师父一样,打你绰绰有余。”
“妖僧,束手就擒吧。”常心明立在叶尖,手中拿着一个银钩。看向无悔的眼神已无半点暖意。
“银云。”无悔怒而反笑:“好,好啊,这三人当初将我赶得无处去,今日这笔帐就算在你们三个后辈身上。”
他将手上的佛珠捋成一条直棍,眼下,只有解决掉眼前三人,他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三人合力而战,齐斐聿和谢京墨近身缠斗,一个专攻上盘,一个专攻下盘,常心明则在离几人不远不近的地方,甩着银云钩,远程配合着二人。
一时只间,场上只听得各式武器破风之声,无悔整个人的速度快了不少,这三个人武功不俗,他的佛珠甩得生风,却依旧没办法占上风,这三个小孩,就和三只苍蝇一般忒也恶心人。
无悔被三个人制约着,不敢不顾另外二人,全力杀向一人,而其他三人不够强,没有办法彻底解决掉这妖僧,这样下去,比的便是内力了。
齐斐聿脑子里响起师父骂过的,关于无悔的那些话。“无悔那厮,胆小至极,坏事做多了,走夜路都要一步三回头。”
齐斐聿剑锋一转,又往无悔腕间挑去,无悔佛珠一横挡下此招,又快速朝他一点,本以为这小子会和刚才一样提剑挡下自己的攻势。
齐斐聿却是一转攻势,徒手挡下无悔一招,另一只手剑光一闪,无悔一惊,赶忙后退。
然而齐斐聿打定主意一换一,哪能容他轻易躲过,他的剑如一条毒蛇般又纠缠上去,无悔直觉手臂一凉,一条血痕清晰的出现在他手臂上。
“无悔那厮,恶心至极,睚眦必报,心眼比屁眼还小。”
“你小子,真是找死。”无悔怒及,堪堪两步躲过谢京墨和常心明的攻击,手中佛珠一捏,甩向二人。
这一甩,带着他十分的内力,二人忙闪开,一时顾不上制衡无悔。
没了二人的牵制,无悔怒而转向齐斐聿,齐斐聿本本就在刚才被他击中,见无悔怒而向自己走来,赶忙施展轻功躲过无悔带着怒意的无风掌。
“无悔那厮,行动迟缓,吃屎他都赶不上热乎的,阿斐你好好练轻功,就算表现得多欠揍咱都不怕。”
远处落鲸岛惊起一群飞鸟,齐斐聿便往那边去,身后无悔紧跟其后,时不时便一掌拍过来,齐斐聿每次都险险躲过,虽然没办法彻底甩开,但暂时生命无虞。
只是齐斐聿突然内力一滞,一个闪身躲过身后的掌风后,落地提剑,挡下又一阵掌风。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以为自己的内力是无穷无尽的吗?”无悔哈哈一笑,趁身后那两只苍蝇还没跟过来,运了十足的内力,连拍几掌,誓要将这只苍蝇拍死。
“无悔那厮,蠢得一批,自大又愚蠢,屎里的蛆都比他有脑子。”
掌风掀起强大的气浪,一股有一股不间断袭来,周遭的树木纷纷被连根拔起,齐斐聿应是提剑一一接下他的每一掌。
“拜托了,二位。”齐斐聿高喊一声,无悔一惊,身后两股杀气容不得他忽视,只得顾不上齐斐聿,转身应付起那两只苍蝇。
只是这回,两人的一招一式不管是力度还是速度均比刚才强多了,糟糕,无悔只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却又一时想不出什么。
齐斐聿不顾身后三人,手中内力缓缓聚在剑锋,原本平平无奇的一把重剑,此刻散发出夺目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齐斐聿双手将剑高高举起,尽力向落鲸殿劈下,一道堪比阳光般耀眼的光闪过后。
“轰隆隆”一阵巨响从落鲸殿传来,刚刚从落鲸殿跑向落鲸殿的众江湖人顿时傻眼,只见落鲸殿平白向下塌陷了约莫一人的高度。
“哗”海上一个又一个浪拍打过来,浅浅淹没落鲸殿又快速退下。没了这么高的阻碍,那边无悔三人的战况也清晰呈现出来了。
谢京墨与常心明此刻没了后顾之忧,动手也不再束手束脚,常心明依旧站在外围,银云钩不断进出两人战场,干扰无悔的行动。
谢京墨的刀法大开大和,刚才齐斐聿牵制期间,他内力回复的差不多了,每劈下一刀,便生气一道强劲的气浪直冲无悔而去。
无悔刚才与齐斐聿几招,已消耗掉自己大部分内力,这会儿这两只苍蝇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接下几招后,有些力不从心了。
齐斐聿喘息片刻,恢复些许内力后,又提剑向无悔刺去,无悔暗自一声骂娘,闪身躲过后,常心明瞅准时机,一个甩钩,无悔的后背一阵刺痛,向前便是一个踉跄。
无悔已顾不上背上的伤口,一个飞身企图逃跑,谢京墨却比他更快地飞身上前,抬脚就是一踹。
无悔伸手阻挡,却依旧被他踹了下去,他忙举手投降,意图留下一命。
“无悔这厮诡计多端,会假死,会诈降,没皮没脸。”
三人不管他的投降,动作没有一丝迟疑,甩钩的甩钩,挥刀的挥刀,刺剑的此剑,无悔见诈降无效,无奈只得继续接招。
只是这会他已是强弩之末,动作越来越迟缓,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终于,齐斐聿跃起一刺,谢京墨冷刀一横,常心明银钩一击。
一剑穿眉心,一刀封其喉,一钩取坏心,三人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这回,应该死透了吧。
“总之一句话,遇到那厮就是给老子杀杀杀。”齐斐聿只觉得耳边还有师父骂无悔时最后一句怒吼,他掏掏耳朵,师父骂人的声音冲击力真的很强,他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常心明拿出随身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的银钩,谢京墨默默把刀收入鞘中,他的刀本身就是饮血的,不需要擦拭。
齐斐聿抽出剑身,那剑上竟是不沾一丝血迹,此刻剑身已没有刚才的光芒,灰扑扑的,不太起眼。
谢京墨抬眼看了那把剑许久,寒刃出鞘,朝齐斐聿的剑划去,齐斐聿虽有些意外,但还是抬手和他过了几招,二人默契地没有用内力,单纯过了几个招式。
几个来回后,谢京墨收了手,往人群走去:“这把剑,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神。”
齐斐聿只觉得满头地问号???不是这人有病吧。
常心明不掺和他们,收起武器就往人群走去。
许是刚刚杀气过重,眼见他们三人过来,有几个江湖人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沈炵和林默蝉率先迎上去,两人亦默契地没喊出自家老大的名字,和老大对视一眼,默默站在他们旁边。
常心明看了四人一眼,又看了自己带来的人,嘶,寒心。
“常少侠。”崔单嘉一个抱拳,又和另外两人同样抱拳,只是没叫出两人名字:“不愧是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少侠,崔某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若非几位以剑气劈沉落鲸殿,引海水浸湿炸药,我等恐怕都得被地牢的那些东西炸死。”
齐斐聿只对他礼貌点头,算是受了他的谢,不再言语,这回他可代表着通晓斋呢,逼格必须装起来,沈炵更是冷漠,崔单嘉也不恼,该夸还得夸。
其余人闻言,也纷纷拱手道谢,只是除了常心明温和应几声,其余几人均一脸冷漠,不再出声,林默蝉倒是想说话,可是这会他代表着苍云谷呢,逼格必须装起来。
齐斐聿不欲在此处久留,遥望海上,几艘船已遥遥向此处驶来,他便带着沈炵往岸边走去。
沈炵掏出怀里的信号弹,抛向天空,不一会,一艘不算大的船率先到岸,尹大海站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