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
曹昂站在城外高山上,俯瞰陷入战火的陈国,心有所思。
他知道曹操定会在两败俱伤时出兵营救,这样才能彻底收复人心。
典韦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何事,可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抓捕张闿这么简单。
“公子,是谁胆大包天,攻打陈国。要知道,陈国距离许都不远。”
这是对当今天子的蔑视,也是对曹操的无声抗议。
曹昂淡淡道:“是袁术。他表面是攻打小沛,其真实目的是陈国。”
被五花大绑的张闿面露讥笑,挺直腰板,放声说道:“不错,正是我仲氏皇帝。我劝你们乖乖将我放了,不然有你好看。”
典韦甚是不悦,道:“区区袁术,也敢自称皇帝。”
张闿得意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我家主公有传国玉玺,乃天命所归,取代汉室。尔等将我放了,一切好说,若不然,必定让你们粉身碎骨。”
啪!
典韦以迅雷之势,在张闿脸上打了一个响亮耳光。
“天命所归是吧!”
张闿耳朵嗡嗡直响,这莽夫说打就打,不讲武德。
“你敢打我,难道不知道我家主公……”
话没说完,典韦又是一记响亮耳光。
“你家主公是吧!”
张闿脸颊火辣,嘴角流血,气急败坏道:“你没听清楚吗?我乃仲氏皇帝手下大将军……”
典韦又一巴掌呼了过来。
“大将军是吧!”
张闿手臂被折断,脸上肌肉开始麻木,脑袋里像灌满了浆糊。
他差点想死,并清晰意识到,要是再说话,这耳光少不了。
典韦治住张闿后,道:“公子,现在怎么办?”
袁术既然袭取陈国,那小沛定是疑兵,目的在于让曹操大军压境,而许都空虚。
若此时袁术偷袭许都,形势相当严峻。
曹昂伸了一个懒腰,道:“把张闿和骆俊带回许都。”
张闿一脸懵逼,他奉命秘密刺杀骆俊,制造混乱,如此机密之事,眼前这个男子又如何得知。
看今天形势,他们定是有备而来。连自己如何行动,何时行动都把握得清清楚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这人到底是谁?
一种莫名的恐惧蔓延全身。
攻城的喊杀声震耳欲聋,袁术大军如同饿狼般疯狂扑噬而来,守城军士伤心过度,军心涣散,城门仅仅抵抗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攻破。
“发生何事?”
似乎听到了惨绝人寰的声音,骆俊从昏迷中惊醒,左胸伤口传来剧痛,撕心裂肺。
当他知道是袁术派人来行刺时,就已知道这篡位之贼定会趁机攻打。
“你醒了!”
骆俊微微吃惊,下意识道:“你是谁?”
曹昂并没有理会,而是看着山下被战火蔓延的陈国。
骆俊似乎发现了什么,捂住胸口艰难起身,踉踉跄跄来到曹昂身边。
只见陈国城都半数被火海包围,密集的黑点从城门口涌入,人喊马嘶,在城内蔓延。
骆俊一个趔趄,呆呆跪在地上,眼里满是悲愤。
“你们到底是谁?”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一场针对陈国的刺杀行动。
“我的目的是张闿,救你只是举手之劳。”曹昂淡淡说道。
骆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坚定道:“那就有劳给我一匹马,一杆枪,我要与陈国共存亡。”
如今城门告破,只需两个时辰,便可占领都城,一人之力,已经微乎其微。
曹昂道:“相国大人,你拒绝袁术借粮,此举高义,却为陈国引来灭顶灾难,请受在下一拜。”
骆俊神情一震,这袁术借粮一事,极为隐秘,眼前这个少年又是如何知道。
曹昂继续道:“可相国大人,你虽明义,但却愚昧。袁术狼子野心,岂会善罢甘休。你妄想以区区陈地,对抗虎狼之师,你对得起陈国百姓吗?”
此话虽语气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如刀子般扎心刺肺,骆俊气血翻涌,已包扎的伤口又隐隐渗血。
刘宠为汉室宗亲,对于僭越皇帝的袁术是嗤之以鼻,可也对兖州的曹操也有所忌惮。
得罪袁术后,他并没有将此事上报朝廷,以求援手,而是加紧修建防御工事,严加防范。
本以为万无一失,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袁术竟会派出刺客行刺。
而今陈国军心涣散,之前所有的防御工事,在敌人面前,形同虚设。
骆俊仰天长叹,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独断专行而造成的。
“你是曹操的人?”
骆俊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是司空曹操派来的人。
曹昂听出他语气中的提防和不满之意,反问道:“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骆俊信了几分,不屑道:“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执掌朝廷大权,我主不肯向其低头,依我看,此事定是曹操假冒袁术之名,借刀杀人。”
曹昂不禁冷笑,道:“刘宠身为汉臣,又是宗亲,不入朝,不纳礼,乃大逆不道。如今又污蔑朝廷司空,当真愚蠢。”
骆俊不服,怒骂道:“曹操有不臣之心,拜天子亦是拜曹操。我主乃大汉子嗣,又岂屈尊篡汉之人。”
曹昂哈哈大笑,道:“骆俊,我本以为你明是非,乃大仁大义之辈,岂料也是庸俗之徒。”
“曹公自讨黄巾起,征战四方,十八路诸侯齐聚,唯有曹公一人,率部厮杀,终是孤军作战。而后天子困难洛阳,是曹公派兵前去勤王,定于许都。难道不是汉室忠诚?”
骆俊却不以为然,道:“曹操名为汉臣,实则乃比国贼董卓更为可恶,他只假意奉天子,实则将天子视为空中鸟。任其摆布。”
曹昂难得面露怒色,冷笑道:“今天下割据,民不聊生,若不是曹公奉天子于许都,这天下不知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有人见曹公权重,妄加猜测,疑有异心。若曹公交出大权,不免被奸徒所害,曹公败,则国家对诸侯再无约束之力,天下定会大乱。到时候,可真就是真正罪人。”
骆俊为之一愣,他只知曹操把持朝政,却头一次听说这番说辞,脑袋有些懵。
难道曹公真是大汉忠臣,自己是冤枉他了?
此时,陈国外的平原之上,突然火光冲天,喊声如雷,朝陈国蔓延而来。
骆俊是又惊又奇,这定是有人偷袭敌军后方,前来相助陈国。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不知是何人兵马相救。只要前后夹击,敌军定大败。”
骆俊不甚欣喜,从遇刺到夜袭,仅仅一天,不知是谁有预知之能,派天兵降临,解救陈国。
“是曹公亲率虎豹骑,前来相救。”
什么?
骆俊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陈国是曹操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被外敌所灭,便可将其纳入手中。
没想到这率先前来营救的,正是他们嗤之以鼻的曹贼。
难道真是自己冤枉他了。
曹昂道:“我奉曹公之命,前来捉拿张闿。得知其早就投靠袁术,并欲加害于相国,便知他有夺取陈国之心,故而发兵来救,幸好赶得上。”
骆俊热泪盈眶,道:“曹公大恩,骆俊代陈国百姓,感激涕零。从此,骆俊定会劝我主,向朝廷称臣,以报大恩。”
曹昂将他扶起,道:“相国深明大义,曹公早有耳闻。能有相国相助,乃天下百姓之福。”
骆俊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曹昂!”
身后的张闿如遭雷击,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