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慈关掉手电筒,拿起檯灯走上二楼,她没着急回屋,走到言礼门前,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光落在她的鞋面上。
伴随笃笃两下敲门声,鞋面上的光唰地一下飞快消失,快得边慈根本没来得及开口。
「……」
还是说傲娇比较贴切。
说不上为什么,边慈就想逗逗这个傲娇怪。
「言礼你睡了吗?」边慈贴着门,小声问。
果然,门里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边慈开始自导自演、自言自语:「睡这么早啊,檯灯给他放门口好了。」
说完,边慈放下檯灯,很快又悄悄捡起来,拿着檯灯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做出离开的假象,实则躲在楼梯口靠边那面墙后面暗中观察。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左右,边慈听见房间内响起了脚步声,她探出头往外看。
房间门被打开,光从一条细线变成不规则的块,言礼站在上面,脸上丝毫不见困意,四处看了看,许是没发现檯灯,眉头蹙得更紧。
言礼没打算多找,还有一堆作业没写,他准备回屋,左肩膀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拍了下,他往左看,没有人,女孩声音在右侧响起。
「你在找这个吗?」
边慈捧着檯灯双手递上,眼神带笑:「看来这檯灯很重要嘛,你睡那么熟,它都能把你叫醒。」
物件哪会叫人,分明是在调侃他装睡。
言礼自知掩饰得太拙劣,接过檯灯,视线没往边慈脸上停留一下,只回了一个「嗯」。
晚自习下课那阵,边慈已经见识过一次言礼的傲娇程度。
男生都是要面子的,边慈笑归笑,也知道点到为止,跳过檯灯这个话题,放下手说:「我替我朋友跟你道个歉,他性格比较爆,其实不是针对你,你别往心里去。」
这话客气有礼,可就是听着不顺耳,言礼无意迁怒于边慈,心头的无名火还是烧得滋滋响。
「不是针对我?」
边慈本来不想细说,毕竟也不是什么值得挂在嘴边的光荣事迹。
但言礼的语气过于强势,明明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而已。
气氛僵持,边慈败下阵来,无奈解释:「他喜欢我,只要在我身边出现的男性,都会被他针对一次。」
「都会?」言礼倏地轻笑,「看来喜欢你的人很多,你朋友每次都这样,不怕别人误会你们是一对?」
边慈乐得轻松:「不怕啊,误会了更好,拒绝一个人的喜欢,总好过拒绝一群人的喜欢吧。」
「所以你其实也喜欢他?」
「你说谁?」
「你那个朋友。」
边慈摇头:「没有,不喜欢,他只是我朋友。」
「那你喜欢谁?」口吻平静,像是随口一问。
边慈没多心,大方承认:「我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时间谈恋爱。」然后顺便礼尚往来关心回去,「你有喜欢的人吗?」
言礼承认得坦坦荡荡:「有。」
第15章 你们暗恋届的人好难懂。……
边慈稍微一愣:「你们在一起了?」
「还没有。」
「为什么?」边慈顺势猜测, 「难道因为你复读,她不想跟你异地?」
「她还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说?」
「她不喜欢我。」
敢情是这么苦涩的暗恋。
边慈没想到自己会无意间揭开了少男心事的疤,她尴尬又愧疚, 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 只吐出一句万金油安慰语:「别难过, 你条件这么好, 肯定会有更好的女生喜欢你。」
没想言礼还是个痴情种:「不会有比她更好的了。」
边慈只能顺着他说:「那你加油, 她肯定会喜欢上你的。」
言礼附上身去, 饶有意味地问:「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
她当然不可能知道了, 这不是为了安慰你在胡说八道吗!
边慈很想这么说, 只是在脑子里一过,感觉过于残忍,无疑于在人家的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于是又抛出一句更万金油的话:「女生的直觉,你信我。」
「行, 我信你。」言礼挺腰站直,似笑非笑往屋里走, 听不出是说着玩还是讲真的,「反正不准就找你负责。」
边慈:「?」
找她负责?负责继续用直觉画大饼吗?
你们暗恋届的人好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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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慈写作业写到大半夜, 关灯没多久, 窗外就开始颳大风。
闪电将夜幕撕开一道裂口,接着惊雷炸响,豆大的雨滴砸到周围房屋的雨棚上, 耳边全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天亮还要早起上课,边慈不敢硬熬着,戴上耳机听不吃绿豆的课程回放,接二连三的公式数字无疑于是催眠神器, 听一刻钟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时雨还没停,雨下整夜,连日来的闷热总算有所缓解。
早晨开窗,带着泥土味的空气吹进来还带着点冷意,边慈出门前特别拿上了校服外套,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都想到了,唯独忘了伞。也不能说忘了,以前用习惯的那把伞应该落了体校宿舍,边慈翻遍房间也没有找到。
外面的雨没有将要停歇的意思,边慈背好书包下楼,问老闆阿姨借伞。
阿姨翻箱倒柜找出两把闲置的雨伞,一把是小商场搞促销送的艷红色赠品伞,一把是麦麦幼儿园表演用过的道具小洋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