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半残书简,就想看他是如何飞出丹田,又如何进入自己的大脑之中,将自己夺舍。
他忍着剧痛将靴子中的匕首取出来,然后暗下决心。
决定一旦半残书简出现异动,就立马自戕,刺向小腹,不让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魔头出现。
“临终之前,也给父母留几句话,就用到时候自戕的血写吧。”易水寒自言自语道。
“留什么呢?孩儿不孝,刚踏入仙途就身死道消,请从宗族中选出和善纯良之辈来继承咱们这一房的香火,我还留下了不少金银,就在窦师兄给我的储物法器里。”
“按照《修仙百问》中的记载,这法器怎么也要到中品,就还给窦师兄了,其中的金银,二老要收好。”
“哎呀,这么多字要费我多少血。”易水寒坐起身来,望着江中的水面思索道。
“嗯?不疼了?”他惊奇地发现到。许是刚才的疼痛过于强烈,此刻稍微减轻,却也不容易发觉。
刚好了没一阵儿,疼痛却再次袭来,不过这次不是腹中丹田,而是脚底板的某处位置。随即便吐出一口鲜血,再次昏厥过去。
……
“易师弟、易师弟,还能醒醒啊?我刚打来的兔子,刚烤熟,快来尝尝吧!”
易水寒先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这才听到好像有人叫自己,随即便睁开了眼睛,腹中就“咕噜”了一声。
他起早便没吃饭,又观看那半残书简的缠斗,早就精疲力尽。
特别是忍着剧烈疼痛,抱定了与那个“魔种”同归于尽念头之后更是耗尽了身体最后一丝气力。
易水寒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在那个亭子中,迷迷糊糊地问道:“师兄,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应该在江边吗?”
“哈哈”,窦思飚爽朗一笑,然后继续道:“易师弟真是不世出的修仙奇才,这才修炼了一日,就冲破了脚底的丘墟穴,按照这个进度不过月余,足少阳胆经怕是直接打通了。”
“想当初我这风灵根,也算是异灵根中修炼速度快的了,也是多半年才打通的足少阳胆经。”
然后窦思飚转向平清璇,似是安慰道:“平师妹也不用气馁,许是咱们这处修炼地点靠近江河的缘故,易师弟本就是水灵根,他的修炼速度稍快于你,也是不足为奇。”
“何况你刚才让我检查,你的丘墟穴也打通了将近一半,这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了。”
易水寒本来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了,他设想即使是自己忍过了刚才的疼痛,没准儿根本来不及自戕,就已经被那个魔种夺舍了。
自己一旦睁眼醒过来,不外乎的结局就是被窦思飚这个筑基期的高人给降妖除魔了,哪会想到窦师兄还会和自己谈笑风生。
易水寒今日疯狂学习时,《修仙百问》中有关于宗门奖励之类的内容是他学习的重中之重,早就了解到弟子跨越筑基期和金丹期这两个重要门槛之后,引导这位弟子进入修仙界的领路人会获得宗门奖励。
至于跨过元婴期的宗门奖励也有,可是元婴期的老怪大多活了千余年,那时他的领路人如果没有晋升到更高的境界,早就身死道消,即使有奖励也无法去领。
而窦思飚这段时间,又是引导踏入修仙界,又是悉心教导,还是给自己和平清璇储物法器,并不是什么别有所图。
完完全全是有利于三人的举动,因为自己和平清璇二人,只要早一天晋升筑基期,窦思飚就会早一天得到宗门奖励。
易水寒心中腹诽道:看来自己衙役的职业病又犯了,总是下意识地用阴暗面来思考问题,因为毕竟按照《修仙百问》的说法,自己和平清璇这对极品灵根的童男玉女,落在魔修上可值不少钱,书中就抽髓炼魂的方法就简介了三十八种。
易水寒历经两辈子,自然比同龄人活得老道、通透,而自己又当了不少年的衙役,社会上的阴暗面也见了不少。处世哲学早就归纳为要比好人更好,坏人更坏。
不管窦思飚帮助自己是基于宗门奖励,还是一片真心,反正不似作伪。《修仙百问》更是不会作假,没人会编出几万页修仙界的浮生百汇的书,来骗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于是他就撤下心防,大方向窦思飚问道:“师兄,你是怎么知道我打通了丘墟穴,我只是觉得吐了一腥血然后就昏迷了过去。”
易水寒虽是撤下心防,却也不敢把自己腹中的半残书简的异象告诉窦师兄,防止自己马上被降妖除魔了。
窦思飚虽是筑基期的高人,但是对于易水寒的发问也是有问必答,并没有那种修仙界高人一个境界,就恨不得让低境界的人俯首帖耳以自己为尊的那种刻板印象。
他朗声答道:“师弟莫怪,我刚才也是救人心切,这才用灵力深入师弟体内。因我毕竟比你高一个境界,所以才能窥探成功。”
窦思飚怕易水寒听不懂术语的意思,就专门解释道:“灵气在体外被称为灵气,而到了体内储存后就变成灵力了。”
“我通过灵力,发现你足少阳胆经明显比别的经络顺畅,而脚上丘墟穴的位置正在闪闪发光,而腹中也漂浮着具象化的《提气牵引诀》。”
“这分明不就是,此地水灵气丰沛,你又是水灵根,吸收速率本就比别人高。等打通了丘墟穴之后,又因这几日身心劳累,疲惫不堪而致使晕厥吗?”
易水寒目瞪口呆心里想道:这下连故事都不用编了,窦师兄早就给我脑补好了,不过漂浮的《提气牵引诀》是怎么回事,那里不应该是半残书简吗?
霎时间,又想到,自己在卦摊上初会窦思飚,他检查自己灵根,没准也是用的这一招,通过五行灵气在经脉中的游走速率,来判定一个人的灵根属性。
易水寒虽然是吃惊,甚至还有些后怕,下意识感觉,自己丹田里的那东西可能还不仅仅是魔种,甚至是比魔种还可怕的东西。
他脸上却不显露,只是挣扎站起,对窦思飚作了个揖,拱手真诚说道:“多谢师兄多次帮助于我,多谢师兄解惑,在下深感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