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慎心里直犯嘀咕,略微思索一下,决定推门看看,开门的瞬间感觉撞到了重物,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头发就被一把揪住了。
我操?
狗日的还薅头发?
姜慎疼的头皮一炸,火还没发出来,听见有人说了句哎呦我的妈,一个庞然大物噗通摔到地上,顺便磕破了一袋子鸡蛋。
姜慎沉默两秒,踢开抵在门口的菜篮子,看见四仰八叉摔懵了的赛赛,眼皮子一跳,刚想上去扶,小姑娘摸了自己的脑瓜后的鸡蛋液凑在鼻间一闻,惨叫一声,忽然就开始扑腾,手脚并用哭爹喊娘。
是真惨啊,嚎的脸红脖子粗的,指定是以为自己磕破了脑袋,没准脑浆子都磕出来了。
姜慎眼角抽动几下,有点想乐,又怕给她听见,静默一瞬后,果断的拿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片,才上前把人抱起来拖进屋里。
赛赛哭的眼皮泛红,抽噎着摸头上已经结块的蛋液,蹲在门口看姜慎清理门外的狼藉,大冷的天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一条运动裤,脚上踩着拖鞋。
光亮洒在他的身上,渡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色,他低着头,侧颜干净,表情认真。
偶然间的抬头一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带着零星的笑意。
姜慎说不上暴躁,但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可他现在的样子,内敛又温柔。
似乎——出现了他满眼笑意的错觉。
赛赛愣了下神,下意识的用手抠门,不太敢看他,瓮声瓮气,「你冷不冷啊?」
姜慎没有说话,抿着嘴看她。
「我,我来送东西的。」
赛赛红着脸解释,「我不知道你在家里,阿姨跟我说钥匙藏在门上,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回来吧,我去收拾。」
「我来就行。」
姜慎认真的看她,「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有小偷,你刚才薅的那把头发是我的。」
「……」
赛赛老脸一红,不安的脚尖都在动,许久才想出反驳的话语,「那你不是在家,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我洗澡。」姜慎抓了抓半干的头发,「我怎么知道你要来,而且门上那钥匙早就被我拿下来了。」
赛赛一脸懵逼,拿下来了?
怎么拿下来了?
「你以为你够不到的地方。」
姜慎站在门前,伸手轻松的摸到她刚才死也没摸到的那个凹槽,觉得有些好笑,「我也够不到?」
「行行行你最高了!」
赛赛脸红脖子粗,「阿姨说这是备用钥匙,谁知道你拿下来了。」
「不安全。」姓姜的斜眼瞧她,慢条斯理,「怕有人伺机想进我家门。」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赛赛嘴一瘪,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声泪俱下的控诉,「我提着那么重的东西来你家,连门都没进就弄成这样,摔的浑身都疼,衣服也脏了,我都没办法跟我妈说。」
姜慎提着拖把扫把进来,关好门,把小姑娘扯进客厅,抽出纸巾递给她,「摔哪了?」
「整个后背都疼。」赛赛不客气的擤鼻涕,发出惊天巨响,继续哭。
「你别哭了。」姜慎嘆了口气,双手合十拜了拜这尊大佛,「我知道是我的错,等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赛赛犹豫一下,「吃火锅?」
「吃什么都行,只要你不哭。」
赛赛的外套脏兮兮,被姜慎扔进洗衣机,洗过头发再出来时,手里被他塞上云南白药,又被推回房间,临关门前他想了想,才说:「够不到叫我啊。」
赛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粉白的脸颊涨的通红。
姜慎从小爱干净,房间也整洁,鼻息间是淡淡的香气,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特有的酸臭味。
她站到试衣镜前,忍着后背的疼痛脱掉毛衣,看见自己背部青了大块的皮肤,用手碰了下,疼的龇牙咧嘴。
握住云南白药,调整了好几个姿势,按下喷嘴的瞬间,看见一旁白色的墙壁湿了一块。
用手去摸,又成功的抠出一个指甲印痕,她抖了抖,继续焦头烂额的变换姿势,毛衣挂在脖子上,连续扯出好几个高难度动作。
赛赛累的胳膊酸痛,气急用力扯了下碍事的毛衣,听见刺啦一声,看见腋下破开一个洞。
……
真服了。
姜慎穿上外套去楼下超市把赛赛摔得稀烂的东西又买了回来,回来看见房间门依旧紧闭,杂七杂八的收拾妥当,坐在沙发上等,老半天后房间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小声说:「我能不能借你一件衣服?」
「我衣服被我扯坏了。」
「……」
姜慎眼皮子突突直跳,「哪一件?」
「都行。」赛赛踌躇不已,一张脸涨得通红,「黑色毛衣。」
「行。」
「谢谢你。」赛赛声音更小了,「我洗干净还给你。」
「你能够到吗?」
「能,当然能。」赛赛死鸭子嘴硬。
姜慎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要是觉得害羞,就把药带回家吧,省的路上买。」
「……」
赛赛有一种被人看透的羞耻感。
她红着脸换好衣服出来,怀里抱着破了个洞的毛衣,盯着自己的脚尖,「我可能还要借件外套。」
姜慎把变形的篮子递给她,「没找到卖这个的,其余的我都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