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摇和云深在一群赌徒惊惶的注视下,悠然地跨过赌坊小厮们的尸体,走了出去。
秋雨绵密,如烟似雾。
云深撑起一把油纸伞,将风轻摇搂进伞下。
两人往西行去。
在他们身后的百步外。
一顶专设的华丽坐轿,由八名虎背熊腰的年轻男人高高地扛在肩上,坐轿四周,围着轻盈飘逸的纱幔,营造出朦胧而神秘的美感。
久居剡城的人对此一幕并不陌生,这是王夫人的坐轿,她所在这条街的所有商铺都属于她。
戴着两枚戒指的手挑开了纱幔。
坐轿里的王夫人保养的很好,却仍然无法掩盖岁月留下的痕迹,年近四十的女人眼角有些细纹,望着云深远去的背影,赞叹道:“美得似一幅画。”
一名小厮走上来,“夫人,赌场的管事、小厮全死了,肇事者是……”
王夫人竖起戴翡翠戒的手指,摇了摇,温柔地道:“不碍事。”
小厮退到边上。
云深的身影消失在秋雨中。
“真想将这等出尘脱俗之人拉入凡尘,在我手中坠入红尘,做那世上最愉悦之事。”王夫人恋恋不舍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传令下去,天下谁能将此人献予我,我便增他一半财富。”
她的财富,不止剡城。
……
……
风轻摇领着云深逛遍剡城的成衣店,没有挑到适合她的完美衣裳,最终在最后那家店选择定制。
掌柜的将风轻摇的要求全部记下后,拿出样布,说道:“姑娘想用哪种质地的布料?来我们店你们算是来对了,我们店从裁缝、绣娘到成衣再到布匹都是顶尖的,隔壁的布庄也是我们的,剡城最大,下商国连锁,我们的统一店名是……”
风轻摇听得不耐烦,用一种暴发户的语气打断道:“挑最贵的!”
“用这个。”
云深将两匹布放到掌柜的面前。
一匹黑如墨汁、一匹红似滴血,两匹质地皆是轻盈柔软,触之细腻柔滑。
“这……这是……”掌柜的趴了下去,眼珠几乎贴上布匹,他细细抚摸,震惊不已,“这难道是鲛绡?《述异记》记载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馀金,以为服,入水不濡。”
云深不答。
风轻摇对女儿家的东西向来缺乏研究,但她深信云深拿出来的东西必须是好东西,极品!
“就用这个。”她说:“三天后我来取成品。”
“是是。”掌柜的沉迷两匹布,头都不抬一下。
风轻摇和云深走了,他都没有注意。
不知过去多久。
店里走进来一个人,敲敲柜台,“别看了,这不是鲛绡。”
“什么?”掌柜的霍地抬头,看见站在柜台前的华服少年,忙出来行礼,“少东家,您怎么来剡城了?”
“这不是大家都去寻宝了吗?”华服少年骄傲地道:“有商机的地方就有我钱万万!”
“少东家,这不是鲛绡又是什么?”掌柜的把话题拾了起来。
华服少年随意一瞥,“羽绡纱,羽族人织的。”
掌柜的眼珠子险些掉出来,“那岂不是比鲛绡更为珍贵?”
鲛人生活在海中,偶尔也会上岸来,鲛绡在人族世界不是没有,就是少,极少!
而羽族人生活在九天之上,生而骄傲,以下界为耻,羽绡纱流落人间的几率极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相信少东家的眼光不会错。
所以,刚才那对男女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