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老大您忘了吗?我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当初在外面惹了事,不得已投靠极恶之地,可是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进来也是被恶人欺负的份,后来是您罩着我,才让我在极恶之地有了一席之地,您那时候还时常夸我画的好,您一向是最疼我的。”
他不是药奴。
是像沈修远一样在外面没有了容身之处,才来投奔极恶之地的。
沈修远是几个月前来的,他则来了有十几年。
那个时候的极恶之地,已是风轻摇的天下。
“唐有色。”风轻摇叫出他的名字。
“是,是我,老大没有忘记我。”唐有色又哭了。
这次在不安和害怕的情绪里,多了一丝喜悦与安慰。
“画技有长进。”风轻摇赞赏道。
“谢谢老大夸奖。”唐有色更高地举起画,“这是最新作品,上面的人您还记得吗?”
“女的记得,男的却是不认识。”风轻摇把流烟剑从画作上移走。
没记错的话,画上女子的药奴编号是乙二十三,给自己取名叫诗情。
“男的刚来极恶之地不久,叫沈修远。”唐有色说道。
风轻摇挑眉。
这就是那个杀妻弑亲灭族人的后辈啊,斯斯文文的面孔,身体线条却极为硬朗,一看就是练过的,难怪被诗情瞧上。
再瞧诗情,半老徐娘了,皮肤竟没半点松弛,一看就是喝过她的血,她前世身体的血!
沈修远在上,诗情在下,两人正在画上做着不可描述之事。
极恶之地有许多春宫画,均出自唐有色之手,他的画作全是写实风格,线条细腻流畅,与真人无异,比外面那些粗制滥造,不知高出多少倍。他有个习惯,喜欢画现场,所以这幅画上的事绝对真实发生过。
突然,唐有色手上的画燃烧起来,吓得他赶紧丢了出去。
风轻摇蹙眉,回头。
只见云深悠悠闲闲地坐在圈椅里,万骨枯剑自他掌心深处伸展出来,他拿着手帕,学着她,擦起了那把比手帕还要干净洁白的万骨枯剑,明显是在没事找事做,当然更多的是种威胁和警示。
云深不喜欢风轻摇看春宫画,究其原因是不喜欢她看别的男人。
他已经烧了她收藏的许多画册,擅长画春宫画的唐有色对他来说,是不可以存在的。
想让唐有色变成一堆灰,然而他看出来,风轻摇似乎不打算杀唐有色。
他有些犹豫,毕竟惹她不高兴的话,事后还得由他哄,而他不擅长哄人。
其实,只要唐有色不拿男人的画给风轻摇,也不一定得死。
云深掀起面纱,朝唐有色深深地看了一眼。
没有显现真眸。
仅仅只是黑眸。
一个眼神。
彻骨冰寒。
唐有色入坠冰窟,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在这世上,竟有比老大、风不止、风追雪还可怕的人!
他做错了什么?
这人在警告什么?
没有人为他解惑。
风轻摇本想喝止云深,却发现云深并没有起杀意。
他是比风不止更懂她的人,比她自己还要懂她。
他随了她的心意,放过了唐有色。尽管他的眼神和行为告诉她,他不喜欢唐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