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了。
人一着急,容易出错。
她忘记把“云深”改成“殿下”或者“朔望”。
于是,没有梦境外记忆的云里茫然道:“我不是在你旁边吗?”
风轻摇不耐烦道:“你改名叫云里了。”
云里想说我什么时候改名的?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云里”这个名字他居然觉得熟悉,好像曾经有不止一个人这么叫他。
可是,他想不起来。
风轻摇不再理他,朝无辜的侍卫吼道:“我问你,朔望这个混蛋在哪?”
侍卫第一次听人直呼殿下的名字,甚至还在名字后面加上了“混蛋”二字,惊吓过度的他,一愣一愣的。
他眨了两下眼,不安的目光移向风轻摇的背后。
风轻摇只听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你身后。”
说话之人,声似入冬后第一片白雪落入掌心,清寒而冷冽。
风轻摇莫名感到酸涩,仿佛被灌下一大缸醋。
然后,身边的云里和侍卫惶恐地行礼:“拜见殿下。”
身后的人“嗯”了一声。
如同以前在轩辕国,有人“拜见国师”,他也会那般淡然的“嗯”一声,表示听见了。
紧接着,云里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赶紧拜见殿下。
呵!
她风轻摇连国师都不拜,何况是梦境里虚假的太子?
而且是他做错在先,岂有她拜他的道理?
没让他跪算盘,是这个惩罚太轻了!
风轻摇攥紧拳头,转身就是一拳。
她没有手下留情,甚至比暴打云里时的手劲强上十倍,可以说是卯足了劲的往云深脑门上砸去。
云深终究是人族国师、是这里的太子朔望,而非云里。
他抬手轻松一挡。
四目相望。
风轻摇眼里的云深,依然仿佛那位,在醉莲池畔数年如一日观莲的国师云深,貌若天成,遗世独立,梦境里的他如梦境外一样好看,眉眼清冷,神色淡淡,似水般沉静。
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一头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配以淡金色纹路的白玉冠和白玉簪,就像他暗紫色的眸底晕染出一层淡淡的金色。他的衣裳不再是纯粹的白色,亦有淡金色暗纹装饰。
一身华贵的宽袍大袖,高居重华殿,再不是那醉莲池畔闲淡岁月的白衣国师。
风轻摇没能打中他,往回收拳时,被他的掌心牢牢扣住了。
从他的眼底,她看出了一丝丝探究。
以他对她的了解,自然不需要再对她探究。
他会露出这种眼神,正如风轻摇的预料——
他将她忘了。
云深眼里的风轻摇,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
那种熟悉,是他在她身上感知到了自己的气息、自己的印。他留在风轻摇身上的几道印,仿佛在告诉他,他们俩的关系非常亲密,亲密到他很可能咬过她,这令他十分意外,十分奇怪。
这种复杂的情绪,一点不亚于云里在梦境初遇风轻摇时候的迷茫困惑。
然而,他的表情是淡定的。
无论身在何处,他始终是那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他。
风轻摇一只手被困,另一只手再上。
云深抬手再挡。
风轻摇这次却不是要打他。
她的手越过他的肩,扣住他的后脑,往下拉。
同时,她踮起脚尖,迎了上去。
在云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风轻摇咬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