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外,瓦檐上,一层薄薄的雪,白的纯净,白的清寒,很像云深给人的感觉,清冷洁白。
风轻摇想着云深,说道:“我这宅子买来至今还没给取名,叫风宅太普通,就叫吞云居,一口吞的吞。”
后面那个字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云深的云。她把对云深的野心,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出来。至于是哪种方式的吞,她自己最清楚,反正绝不简单。
如果不把云深联想进来,吞云居三个字也是十分嚣张的名字,充分表达出宅子的主人想上天吞云,与太阳肩并肩的狼子野心。
万骨枯赞道:“好名字!”
吞云居粗暴而狂妄的名字下,是一座雅致而小巧的幽都式宅院。
风轻摇故意不要下人,让黄泉舞承担几乎所有家务,昔日高贵冷艳的剑灵,变成了辛勤能干的小媳妇。
偶尔李青书会把饭菜做了、庭院扫了,当年威武霸气的魔王,经历千年轮回,早已充满了烟火气息,他比黄泉舞还要能干,更像小媳妇。
被魔王和剑灵伺候,不仅仅是外在的享受,更是内在精神上的极致享受,这是普通下人无法给予的高层次享受。
身为孕妇,而且是一名脾气极大的孕妇,风轻摇每天的乐趣是差遣别人做事,大到沈修远满世界替她找孩子他爹,小到万骨枯给她端茶倒水,她想把万骨枯也训练成小媳妇。
她是孕妇她最大,原本就不太有人敢惹她,最近是处处让着她、哄着她,生怕她冻着、饿着,开始说胡话。
听说一孕傻三年,现在大家明显感觉到风轻摇的智商忽高忽低,极不稳定。
这天,冬阳温暖。
风轻摇拿出了当年云深强塞给她的画像,挂在廊下。
画像是云深的画像。
没有背景,也无题字,洁白的纸面上几笔飘逸的墨线,勾勒出云深纤尘不染的身影。没有亮丽的色彩,以清水的多少引出墨色的浓淡,有些缥缈,有些虚幻,极不真实,仿佛画中人仅仅是画中人,他从未出现在世间。
风轻摇站在云深的画像前,专注地欣赏了半个时辰。
忽然,她笑了。
在她身后的回廊转角处。
李青书手执扫帚,偷偷望着她,对身边两个人说道:“你们看她笑得多么灿烂、多么无害,不会是孕傻了吧?”
风轻摇的笑从来都是不怀好意的笑,不可能天真无邪,除非她是装出来的,不过对着一幅画,她显然没必要装。
黄泉舞抱着换洗的衣物,说道:“也有可能是对主人思念成疾。”
万骨枯端着一碗药,提醒道:“隔壁送来的安胎药。”
他没这两个人这么无聊。
风轻摇看画像半个时辰,这两个人看风轻摇半个时辰,就没有不傻的。
李青书头都不回一下,说道:“快给她送过去趁热喝了。”
万骨枯面无表情道:“你们挡了老夫的道。”
李青书和黄泉舞一左一右急忙让开。
万骨枯一步越过两人。
然而他尚未迈出第二步,猛然被两人拽了回去,正要发火,只听李青书道:“等等过去,她在说话,听听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