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背后有人注视他,何关转头,望向对面的火锅店。中午的火锅店客流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吃完火锅的客人出店时,会好奇地看看即将开张的新店,没有看他。
火锅店有二层。
何关抬眸望上去。
半卷的竹窗帘下,女孩闲闲地手托腮,不冷不热地瞅着他。
他迎上女孩的目光,下一瞬,朝她温和一笑。
以风轻摇的记忆,不可能不认得他,可她却无所回应,目光淡淡的,仿佛看着陌生人。
何关也不在意,目光转移,对上一双清寒的黑眸,眸深似海,深不见底。他未被吓着,平静的朝云深点了下头,以示友好。之后再不看二人,缓步走入他的新店,一家赌坊。
作为高阳国派出在外的谍报人员,他很清楚风轻摇和云深的身份,但是作为一家赌坊的老板兼荷官,风轻摇和云深只是两个光临过他赌坊的赌客而已。
……
……
夜云遮月,伸手不见五指。
一家赌坊,灯火通明,热闹喧嚣。
“一家”就是赌坊的名字,是个怪名。这家赌坊的老板似乎总爱取奇奇怪怪的名字,赌坊在以前叫双赢,但赌博从来不会双赢,总有一方会输,不输的话何来赢?有赢必有输。
风轻摇踏入一家赌坊。
姑娘来赌坊不是没有,孤身一人进来却很罕见,马上引来周围人或明或暗的注视。嗜赌之人自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们看风轻摇的眼神渐渐轻浮、逐渐贪婪,甚至有人想上去动手动脚,被赌坊的小厮拦了下来。
风轻摇坦然自若地走向赌大小,毫不在意那个在暗中替她解围的人。
何关站在二楼阴暗的走廊上,安静地注视着楼下大堂里的一举一动。是他吩咐小厮赶走那些企图骚扰风轻摇的赌徒,看似帮了风轻摇,实际上是帮了那几个不识好歹的赌徒。
极恶之地的女魔头可不好惹。
风轻摇赌运极差,没有云深在她身边,她的赌运便如重生以前,十赌九输……不,比以前更糟糕,她连输了整整十把!
第十一把下注后,一只素净的手接管了原先荷官手里的竹筒和骨骰,顶替了荷官的工作。
“我来。”何关对原先的荷官说道。
风轻摇看过去,对上何关含笑的眼眸。
对方如同多年前第一次遇见,对她露出和善的微笑。
何关有节奏的摇晃竹筒,骨骰在筒中不停滚动,发出如骤雨倾盆的声响,六六三十六下后,他把竹筒倒扣在桌面正中。
竹筒揭开,风轻摇赢了,和她一样压“大”的赌徒们欢呼雀跃。
第十二把,风轻摇又赢了。
第十三把到第二十把,风轻摇一直在赢。
按照她过往的赌运,这很不正常。
风轻摇挑了挑眉,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
先下注后摇骰,输赢掌握在荷官手上。
他在让她赢。
一个奇怪的人。
风轻摇嘴角上勾,故意拿出当年她赢他的数量钱,朝他挑衅一笑,仿佛再说:这一把你还让不让我赢?
何关微微挑眉,显然看懂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