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豫低头掩去眼里的笑意,掏出遥控钥匙打开卷闸门,一副被欺负的很惨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涂歌为什么要否认他们认识的事,但他知道,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涂歌拿了电车,丢给林青峰一双白眼骑上就开了出去。
林青峰尴尬莫名,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收了视线难为情的看着傅景豫,「工作室关门还欠了一笔债,我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
傅景豫避开他的眼神反应冷淡,拦住他不让他进去。
「鲸鱼,你回来都两年了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林青峰的嗓音里多了一丝试探。
自从傅景豫被找回来,他每次来他都不许自己进画廊,最多就能站在门口说话。不说一起开工作室的事,他们同学也当了六年,整个滨城美院的人都知道,自己当年有多照顾他。
傅景豫摇头,伸出手力道很大地推他出去。
林青峰举起双手投降,不怎么情愿的往后退了一步,站到门外的大街上。
傅景豫关上推拉玻璃门,进去收起涂歌给他的玫瑰花,这才面无表情的折回去开了门,请他入内。
林青峰大喜,进去后环顾一圈拉开椅子坐下,试探的语气,「工作室的欠帐虽然是我在这两年欠下的,但你也是股东,债务应该平摊。」
傅景豫抬了下眼皮,拿起纸笔写道:大哥说四年前就帮我退股了,你的债务跟我无关。以后不要让你的债主来烦我,大哥知道会很生气,我也不喜欢被人纠缠。
林青峰看罢,一口气噎在胸口吞不下吐不出,棉花似的堵得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才希望他帮忙分摊。
沉默片刻,林青峰避开这个话题再次出声,「你最近有没有画画?」
傅景豫淡淡摇头。大哥告诉他,他设计的衣服在大二就拿了国内的两个比赛冠军,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没想过要尝试。
「算了,你忙吧我再去找别人借钱。」林青峰失望起身,「你堂哥对你可真好,这么大一家店亏了两年还不肯关上。」
傅景豫沉下脸,双手用力攥紧了拳头愤怒捶桌。
画廊确实在亏钱,可跟他没关系。
林青峰尴尬的摸了下鼻子,掉头出去。
过了10点,步行街的商铺陆续开门营业,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冬日的阳光晒下来,温煦明亮。
涂歌嘴里含着一支棒棒糖,双手抄在外套的口袋里,伸长了脖子往滨城三中的大门后看。
昨天预约的专家今天下午上班,她请了两天的假,涂凯也请了半天一会去医院做检查。
肿瘤复发后增大的速度让人恐惧,一开始就拇指大小感觉不到痛,不到两个月已经有桌球那么大,肿瘤压迫到大动脉和骨头,不去触碰也疼得让人扛不住。
涂凯这一月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是,他的成绩还不错发挥正常的话高考考一本没问题。
11点多,陆续有学生从里边出来。
涂歌支好电车下去,伸长脖子往里看。
涂凯出来了,不过是被同学背出来的。她迎上去感激道谢,「谢谢你们啊。」
几个男生咧开嘴露出好看的白牙,挥挥手一熘烟往回跑。
涂歌扬了扬眉,偏头看着个头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涂凯,「每次都麻烦他们,有机会请他们吃顿饭,或者我下次进一点小礼品,你送给他们当谢礼。」
「好。」涂凯拄着拐杖慢慢往外走,「回家还是直接去医院?」
「去医院吧,家里还要上楼又冷。」涂歌低头看着他被肿瘤撑起来的,鼓了好大一坨的裤管,眉头皱起,「元旦不去看妈了,留着钱给你做手术。」
「也行,她又争取了到了减刑,再有两年就能出来了。」涂凯的嗓音低下去,「姐,你说爸会不会死在外边了,这么多年都没消息。」
「别提他,你也不要以为找到他他就会拿钱给你治病。」涂歌一下子冷了脸,「在我心里他早就死了。」
涂凯嘴巴张了张,沉默下去。
他只是想找到父亲让他承担自己该尽的责任,不希望所有事都压在她的肩膀上。
「你是男人,不要什么事都想着依靠别人,这八年我靠着自己的双手也把你养这么大。」涂歌的火气有点压不下去,「这件事以后不许再说,我会生气。」
涂凯用力点头。
检查结果不是很好,肿瘤没有恶化但生长的速度明显过快,手术前要打针遏制,否则切除不干净还会复发。
涂歌听医生说完,决定现在就开始打针,为寒假的手术做准备。
「这个针总体来说没有什么副作用,就是痛感比较强烈需要服用止痛片。」医生边开单子边说,「还要注意不要挤压。」
涂歌仔细记下来,拿了单子去缴费等待取药。
注射针剂在门诊就能打,一周两针,除去可报销的部分自费需要400左右。
付完钱,涂歌盯着帐户余额看了会,深深皱眉。
房租交了,昨天的翻译费傅明舟的助理也已经转帐过来,加上林青峰支付的工资,正好有一万多点存款。
手术费勉强够可还是很缺钱,要吃饭要买过冬的衣服要给涂凯买资料。
打完针送涂凯回了三中,涂歌买了些礼品去探望住院的师姐,之后直接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