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好看吗?两千块!我还是第一次背这么贵的包,以前我妈都给买五十块一只的地摊货。」
安娜「啧啧」看了两眼,把自己进来后随意扔在座位角落的黑色双环扣包拿出来,「猜猜这只多少钱?」
张莹很认真地拿手从里到外摸了个遍,这才报了个价,「三千?」
安娜「噗嗤」笑出声,「宝贝儿,你是来搞笑得吗?」
「这只是今年当季的黑色小方块,欧洲带回来得,四万八,不算入境税。」
张莹咋舌,「安娜,你家好有钱。」
安娜把包扔回角落,眼神里尽是嘲讽,「屁,我爸妈在家种土豆和番薯呢,累死累活干一年,挣得钱只够我交个学费,交完学费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张莹不知该说什么好,安娜却不以为然,「我七月份拿到录取通知书就过来了,本来在超市找了个售货员的工作,后来认识个莆田老闆,跟了他,一个月包养费就六位数,前两天跟他老婆去欧洲游,回来偷偷给我带了个包,还算上心。」
张莹对安娜的事早有耳闻,只是大家心知肚明却不戳穿,今天听她自己说出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嘆,生活所迫四个字的分量。
两人聊了会儿,郑峰加了菜回到座位上,话题自然而然引到了两个人的恋爱上。
前几天两人吵架,安娜亲眼目睹了张莹伤心得样子,也知道后来郑峰没主动找张莹,还是张莹回去找他求得和。
安娜劝过张莹,男人都欠得慌,越是得不到的越紧张,你这样次次送上门去低姿态,难保郑峰哪天就腻了。
这会儿见着了郑峰本人,倒是明白了张莹的情痴,郑峰不说话,光是吊儿郎当往那儿一坐,脸上写满了痞里痞气,却不知为什么,瞬间便能吸引女孩的目光。
就是有种坏男人的令人着迷得味道。
安
娜说是在附近闲逛,实际刚刚伺候完老男人,老男人中看不中用,花头精却很多。
要从脚指头开始舔,这里那里,前面后面,舔得安娜舌头发麻,一身虚汗,她刚才跟张莹聊天得时候光说了好话,什么六位数,什么老婆眼皮子底下带包,真正心酸的她却不肯多讲一个字。
毕竟才二十岁,总要嫁人,让人知道她给一个老男人舔香港脚和月工门,让她以后怎么找老实男人当接盘侠。
她跟莆田老男人之前,还是处女,不然也喊不出这么高的包养费。
不仅是处女,连恋爱都没谈过。
安娜感受到自己眼中的湿气,又去打量郑峰,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她突然就明白了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张莹为什么会一头栽进这段恋爱里失去自我的原因。
北方人豪爽、仗义,安娜手肘撑着桌子,把清酒当白酒喝,只差喊出走一圈来。
她把生鱼片吃进去又吐出来,用手给嘴巴扇风,「什么怪味儿?」
张莹笑,「你得蘸上芥末。」
安娜蘸上芥末又吃了一次,继续吐出来,「更怪。」
郑峰和张莹笑得趴在桌上。
安娜跟他们一起笑,「你们谁追得谁?」
郑峰喝一杯清酒,腻一眼张莹,「我追得她,她那时候是我们校花,走路鼻孔朝天,下雨天雨水灌进去,我怕她呛死。」
张莹气得去打郑峰,郑峰一只手捉住她两只手腕,张莹撒娇,「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安娜心里冷哼:不理他?哭死得是你自己,死鸭子就硬一张嘴。
张莹吃了几只寿司就不再动筷,郑峰怕她没吃饱,连哄带骗又餵了一碗味噌汤。
安娜下午出了力气活儿,此时肚中飢肠辘辘,将桌上除了生鱼片和生蚝之外的所有食物一扫而空。
郑峰一边餵自己娇滴滴的小女友,生怕她饿着,一边发自肺腑地称赞安娜,「现在像你这么好胃口又不担心身材的女孩不多了。」
眼前不自觉就浮现另一个女孩身影,那天一起出去吃夜宵,一锅海鲜菌菇煲,张莹坐着边上几乎没动,他跟叶安安一人一勺,吃得酣畅淋漓,时不时还要抢一只贝壳,他夹住这头,叶安安夹住那头,两人对视,谁也不肯让。
最后还是他缴械投降,叶安安一个人横扫一整锅,最后吃了个底朝天。
张莹坐在边上几乎没动筷子,平常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也是,吃几口就喊饱了,弄得他也没什么心情,随便对付下就算了。
眼前这安娜倒是跟叶安安有几分相像,吃饭不顾形象,差别却在于,安娜豪爽吃相是真没什么形象,而叶安安不管怎么吃都让人挪不开眼睛。
身边的张莹手掌撑开在他眼前挥动,喊他回神,「想什么想这么起劲?」
郑峰支吾了几句,突然掏出手机,要跟张莹合影。
张莹受宠若惊,平常郑峰最不爱拍照,偶尔她想拍个合照,都要三求四请,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张莹坐得端正,睁大眼睛,抿嘴,收下巴,右侧脸微微外倾,一二三,咔嚓,郑峰按下拍照键。
张莹趴过去看,情不自禁地笑,郎才女貌,好般配。
郑峰菸瘾发作,留张莹和安娜在日料店聊天,自己跑去外面抽菸。
岛外的景色跟岛内不一样,鸭僚岛四处可见棕榈树,白沙滩,穿着随便一双拖鞋四处晃的原住民,还有深褐色的低矮木头房,长长的石板路,以及头顶低低飞过的海鸟和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