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兰把被闹醒的那旖抱在怀里哄,担忧道:「要不要把聂余抱过来?两口子吵架别影响到孩子。」
那大勇抓着宝贝女儿的小手指,低声道:「算了吧,小心你又好心办坏事,被人骂多管闲事。」
纪兰闻言沉默。
潘姿美心情好时就是朵开得娇艷的玫瑰花,沖谁都笑得艷丽。
但她心情不好时,只会把刺露出来,逮谁刺谁。
聂国兴两口子也不是头一回吵架,哪次吵架不是闹得天翻地覆,殃及旁人。
在爸妈中间睡得迷迷糊糊的那旖,睁着睏倦的大眼睛,轻声喊道:「鱼。」
那大勇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脸:「那那在叫谁?」
那旖抓住爸爸的手指,迷瞪瞪道:「鲫鱼。」
纪兰笑道:「天黑了,聂余回家找爸爸妈妈了,那那明天早上就能看见他了。」
那旖指着窗外:「吵架,好大声。」
「找那那。」隔壁传来聂余撕心裂肺的吼叫。
「找找找,你干脆姓那得了。」潘姿美无差别攻击,吼完聂国兴,转头又吼儿子。
聂余和她对吼:「妈妈笨蛋,妈妈被骗,大笨蛋!」
潘姿美气疯了:「你再说一遍,你再给我说一遍!喝别人的奶长大就连自己亲妈都不认识了是吧?聂国兴你别拦我,今天我非收拾他一顿不可!」
聂国兴连忙护着儿子:「你跟孩子计较什么,是你自己不愿意带,现在你又怪他不亲你。」
潘姿美又哭又叫:「我知道你们爷俩都怪我,你们都怪我!现在儿子跟我不亲你高兴了吧!聂国兴我嫁给你过苦日子我抱怨过一句吗,我用了半条命给你生儿子,现在用你一点钱怎么了!你大晚上跟我闹,现在连我儿子都敢骂我了,你们爷俩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
聂国兴压低声音:「你别无理取闹,你平时用钱我管过你吗,你不想带孩子我拿钱请别人帮忙带,你爱打牌我说过你一句吗,潘姿美你要讲道理。」
潘姿美哭吼:「那你今晚是什么意思?」
聂国兴:「我不跟你吵,明天我就去找那几个人问清楚,没这事儿我给他们道歉,但他们若真合起伙来骗你,我不会放过他们。」
「聂国兴你敢!!!」
聂家闹得鸡飞狗跳。
第二天聂余的声音都哑了。
聂余小小年纪,胆肥儿的性格已经初露端倪。
昨晚聂国兴和潘姿美吵架,他非但不躲,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火最后烧到自个身上了,还能梗着脖子加入战场,小嗓子就是和他妈互喷嗷哑的。
一大早,他被聂国兴抱到那家,抱着个奶瓶拱到那旖床上。
那旖被他吵醒也不哭,给他挪了个位置。
聂余凑到那旖耳边,指着喉咙:「那那,这里痛。\"
那旖翻了个身,奶声奶气道:「那那不痛。」
聂余扑到她身上哼哼:「鲫鱼痛。」
那旖扭身,小手抓了抓他的衣服,对准他脖子,小嘴撅起:「呼——」
聂余眼睛一亮,欢快道:「再呼呼。」
那旖:「呼呼。」
两人挤在小床上,你呼呼我一下,我呼呼你一口。
那大勇坐在玄关换鞋,扬声道:「我上班去了。」
纪兰在厨房问道:「中午回来吃吗?」
那大勇系好鞋带,起身:「不回了,中午要去一趟新区拉货。」
纪兰从厨房探出头,嘴边挂着温柔的笑:「那晚上早点回来,给你做好吃的,有想吃的东西吗?」
那大勇原本都开门出去了,见此,又挪回来,看了眼房间里那俩抱着胖脚脚玩闹的孩子,飞快过去在纪兰脸颊亲了一下:「你随便做点什么,我都喜欢吃。」
纪兰脸一红,捂着被亲的地方,窘迫不已。
那大勇也有点不好意思,步子迈得又慌又急:「在家看好俩孩子啊,我走了。」
那大勇迈着轻快的步子下了楼,路过大院的老梧桐树,看见一早就出门的聂国兴带着好几个男人气势汹汹往一栋方向走去。
梧桐树下一群早起的老头老太太兴奋得很,起闹跟上。
那大勇脚步一顿,想了想,又折回家。
纪兰听见开门声,探出脑袋往外看,见是那大勇,脸上还未消散的热度顿时又起来了:「什么东西又忘了拿?整天丢三落四的。」
那大勇压低声音:「今天别带孩子们下楼了。」
纪兰把煮好的鸡蛋捞出来,闻言抬头:「怎么了?」
那大勇看了眼屋里的俩孩子,不好说,只道:「听我的,今天别带孩子下楼玩,就在屋里待着吧。我去上班了。」
纪兰一脸莫名,嘀咕:「也不说明白……那你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
没过半小时,纪兰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赵春花一大早出门买菜,人没到家,隔着几层楼的距离纪兰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和几个老太太一起,提着一兜菜在楼下聊得热火朝天。
「真砸了?」
「还能有假,我亲眼看见的,大门都踹成了两半,麻将桌给砸得稀巴烂。」
「让他赵老四在院里开麻将馆祸害人,这次可提到铁板了吧,该!」
「聂国兴行啊,现在有钱抖起来了,都能叫人来院里砸东西了。」赵春花阴阳怪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