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数字,就好像一道印记一般,一旦浮现就再也挥之不去。
陈青鱼眯了眯眸子,陷入了纠结之中。
到牛山乡这么久了,甚至经历了前世今生,可那道身影,却丝毫没有变淡。
反而在这个时刻,却又再度清晰起来。
阿荷。
临分别时,余浅荷叮嘱他,要是想她了,就打那个号码。
可陈青鱼一到牛山乡,就一头钻进了工作。
几度想打,却又因为各种原因作罢。
现在他有手机,有时间,也有这个念头。
实在找不到理由不打了……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的敲下,手机内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
陈青鱼呼吸下意识放缓。
等下该怎么开口?他不知道。
对余浅荷,他心中有歉疚。
但是人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
正思量着,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略显疲乏的女声。
“喂……你是?”
陈青鱼心中一凝,是她,没有错!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能听见吗——”
没等余浅荷继续问询,陈青鱼一把按下了挂断。
他还没有准备好,或者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将手机丢在一边,陈青鱼揉了揉蹙起的眉心。
十年,让他变的沉稳,也变的更加瞻前顾后,或者说少了一份锐气。
对待感情,阅历往往是个累赘。
……
春节终于到来。
陈青鱼难得起了个大早,给院里的积雪清扫了一遍后。
他搬了个板凳坐在阳台上。
乡里不比城里,少了楼房的阻碍,鞭炮声甚至可以蔓延数里地。
感受到四周散发的浓烈节庆喜意,陈青鱼嘴角露出几丝苦笑。
估计这次没回家,家里恐怕对他又有些非议了。
特立独行,在陈家,可不是一个褒义词。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看着楼下一深一浅,顶着风雪走到院落的小小身影,陈青鱼有些愣住了。
邵桦裹着一层厚实的黑棉袄,小脸冻得通红。
一看到陈青鱼,便露出满口白牙,用力挥手,打起了招呼。
“小陈老师!”
“邵桦,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赶忙推开门下楼,迎了出去,陈青鱼把邵桦身上散落的雪花掸了掸。
“小陈老师,我来给你拜年来了啊。”
“哪有拜年一大早就来了的,快,进去暖和暖和!”
揽着邵桦进了屋,紧紧关上门,陈青鱼急忙给他倒了杯热水。
“来,喝点水暖和暖和。”
屋内虽然没开空调,但是这几天雪下个不停,窗户一直是关着的,温度起码比外界高了十度不止。
“不用换鞋,坐吧,你景阿姨回老家了,就我一个人在家。”
看邵桦显得十分拘谨,陈青鱼笑了笑,拉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你等我一下,我去把东西拿给你。”
想起先前给他买的书本还有笔,陈青鱼叮嘱一声,转身进了书房。
很快,他便拎着一塑料袋文具走了出来。
“这些文具你拿去用,正好省的再让你妈妈去买了。”
“这……这怎么行?”
邵桦有些怯弱地摆了摆手。
“叫你拿着就拿着,小陈老师可不是白叫的,还能让你空手回去?”
只是陈青鱼态度有些强硬的,把塑料袋塞到了邵桦的怀里。
这孩子,礼貌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