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八岁时前往京城试图拜入儒家新圣门下,可不知怎滴,那位新圣人偏偏瞧不上他,任他使出千般手段,依旧不为所动。
三叔秦泰然也是个倔脾气,守在那位新圣人门前足足一年,人家才勉强答应收他当记名弟子,谁知这个记名弟子一当就当到了现在。
大文王朝以儒立国,秦泰然拜入儒家十四年后突破成为了六境练气士,于是那位新圣人迫不及待的以开办学院的名义将他赶出了京城。
之后秦泰然便携着夫人和女儿回到了丘余城,创建了溪济书院,广收门徒。
虽然宁长歌和他是叔侄关系,可两人更像是陌生人,关系是浅得不能再浅了,简单的寒暄之后便没了话题。
毕竟两人三年间见面的次数还没超过二十次,还没宁长歌和教坊司里的姑娘熟悉。
说到教坊司,宁长歌便想起自己有三天没去那里,也不知红鹿、花枫这些姑娘想自己没有……
就在宁长歌胡思乱想之际,宁府李管家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少爷,府外来了两个女子,自称是你的三婶和小妹。”
三婶,小妹……
宁长歌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还是觉得很陌生,对着屋外道:“把她们带进来吧。”
不多一会儿,屋外便传来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随后一大一小两道倩影带着一股香风,齐齐走进了房内。
左侧女子外表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肌肤晶莹雪白,浅眉弯弯,清澈的眸子如春水般流转,芳唇粉嫩柔软,面若桃花,是一个韵味十足的美妇人。
尤其是浅蓝色衣裙包裹住的丰腴娇躯更是让人移不开眼,那丰挺饱满呼之欲出的胸部,不可一握的纤细腰身,浑圆俏丽的臀部如成熟的水蜜桃般诱人至极……
虽然她举止神态皆为端庄典雅,可身为教司坊常客的宁长歌却在她身上看出了妩媚的风情,这并非是她的本意,而是从她骨子里自然散发而出的。
宁长歌相信,若是眼前的美少妇点头,那便会有无数前仆后继的男人为之赴死,只为搏美人一笑。
随后宁长歌便将视线看向了另一位七八岁的女童,她着一件红色小衣,小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娘亲,一双小眼睛不安的打量着宁长歌和青絮。
女童五官精致小巧,肌肤白皙胜雪,完美的继承了她娘亲的优点,相信长大后定是个祸水级别的女子。
青絮同样在打量着两人,她的目光恨恨的扫了一眼“三婶”饱满的胸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略微鼓起的衣物,忽然感到一阵泄气。
随后青絮便看向了那个女童,模样倒是乖巧,唇红齿白,挺惹人喜欢的。
于是青絮努力挺了挺胸膛,笑脸盈盈的看着那位可爱的女童,而宁长歌则是盯着“三婶”这位美妇人。
两人的目标都很明确……
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美少妇,宁长歌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秦泰然,心中暗道:有这么一个美妇人做娘子,三叔真是积了几辈子的德,不过怎么会只有一个孩子……
若他宁长歌能娶到这样的绝色佳人,他一定要生十多个小家伙出来,这样才对得起这个美少妇的美貌。
正在宁长歌浮想联翩之际,那位美少妇牵着女童向前走来,声音软糯动听,道:“宁侄,你还好吗?”
女童也十分乖巧,脆生生的喊道:“宁哥哥,听说你生病了,我和娘亲来看你了。”
两人出声后,宁长歌却如同没听到一般,目光依旧停留在两人之前立足的空地上,怔怔出神。
见状,美少妇眼眸中有着疑惑,唇瓣微启,提醒道:“宁侄,你没事吧?”
宁长歌的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压根没听到,一旁的秦泰然见状,连忙咳嗽几声,试图将他唤醒,可却没有一丁点用。
最后还是青絮看不下去,用脚踢了踢宁长歌,他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四周,连声道:“啊?什么事?”
见状,美妇人莞尔一笑,眉眼间散发出诱人的韵味,女童则是用小手捂住嘴,暗中偷笑,她觉得眼前这个人还挺有趣的。
随后双方进行简单的寒暄,宁长歌也想起了美妇人的名字,沐舒云,女童则是叫秦书瑶,今年七岁。
秦书瑶坐在宁长歌对面的椅子上,手中捧着糕点吃得津津有味,心中对给她零食的宁长歌感官又好上了不少。
沐舒云宠溺的看了一眼女儿,随后看向宁长歌,美目中有着几分哀愁,问道:“宁侄,这蛇毒难道就真的无药可解?”
虽然她与宁长歌关系浅薄,可看到宁长歌正是青春正好的年纪却惨遭横祸,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天下如此之大,或许真的有办法,不过我等不到那天了。”宁长歌心情也跟着失落了不少,若是能有活命的机会,他愿意拿一切东西去交换。
秦书瑶察觉到了宁长歌失落的神情,小手儿捧着一块新的糕点走到他身前,将糕点送到他身前,安慰道:“宁哥哥,你吃不吃桂花酥?”
宁长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挤出笑容道:“我吃过了,这次就不分你的了,你慢慢吃。”
小丫头“哦”了一声,又低着头走了回去,不过这次吃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
几人又闲聊片刻后,宁长歌转头对着青絮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房间,从今天起,秦叔他们就住在这里吧。”
秦泰然制止道:“宁侄,这样恐有不妥……”
宁长歌打断他道:“没什么妥不妥的,这么大一个宁府就我一人住着也挺寂寞的。”
“而且秦叔你们住的地方太偏远了,一来一回便一个时辰过去了,以后想看书瑶还挺麻烦的,所以干脆住到家里来算了。”
秦泰然还想婉拒一番,可看到宁长歌苍白的脸庞后,便点头应了下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学院休课一个月,在此期间我也会尽力去寻找解毒的方法”
说完,秦泰然对着沐舒云吩咐了几句,又对着女儿说道:“书瑶,在这里要乖,不要总是惹事,听到没有?”
秦书瑶嘴里塞着桂花糕,连连点头,开心道:“书瑶最乖了,放心吧!”
得到答复后,秦泰然迈着步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离开了宁府。
秦书瑶蹦蹦跳跳的扑进了沐舒云的怀中,抬着头,一脸期待的问道:“娘亲,我们住在这里是不是就不用天天背书了?”
沐舒云温柔的为她擦去嘴旁的食物残渣,装出严肃的样子,道:“不行,你都背了多久了?连《启蒙》都没背全,怎么可以偷懒。”
秦书瑶小脸顿时垮了,撇了撇嘴,低声道:“那我吃完桂花酥再背行不行?”
对于自己的这个吃货女儿,沐舒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立下规矩,道:“一天只能吃三块,不许吃多了!”
秦书瑶小脸笑着连连点头,反正自己的娘亲最好说话了,吃完三块后和她撒撒娇,她一心软,肯定还会给自己一两块。
青絮看着她们母女亲热的模样,视线久久不愿移开,小手儿缓缓握紧,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位模糊不清的红衣女子……
片刻后,青絮便带着沐舒云母女俩走向了偏院,给两人选取房间。
宁长歌则是绕过屏风,来到书桌前,将墨研磨开,取出狼毫轻蘸墨汁,右手颤抖着在白纸上写下了“遗书”二字。
写完两字后,宁长歌的精气神都如同被抽空一般,握着狼毫的手一阵颤抖,久久无法下笔。
终于,在努力平复心情后,宁长歌深吸一口气,开始下笔写字。
“我宁长歌身中天寿红巽蛇毒,自知时日无多,遂决定将宁家部分财产,如下:五十家店铺、两座甲等茶山、一处甲等牧场、良田五百亩托付给秦泰然……”
遗书到这便戛然而止,宁长歌的手已是颤抖不止,脸上浮出冷汗,他心中有千般不舍,万般不甘。
酝酿了片刻后,宁长歌也静不下心来继续写,只得将狼毫搁置,躺在椅子上胡思乱想。
一只黑猫轻快的从墙沿上行走,轻车熟路的在宁府中穿梭,它的尾巴高高翘起,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
它的脖间挂着一颗银色的铃铛,走起路来发出清脆的声音,宁府下人都司空见惯了,纷纷无视黑猫的存在。
黑猫身形矫健,几个跳跃便跃下了高墙,跳到了院落中,朝着宁长歌所在的房间跑去。
正当宁长歌又一次感叹自己英年早逝时,一头黑猫跳入了他的怀中,低声“喵喵喵”的叫着。
宁长歌揉了揉黑猫的脑袋,柔声道:“黑虎,你有几天没回来了?五天还是六天了?外面有什么东西勾着你的魂?”
黑猫仰头蹭着宁长歌,嘴里不断“喵喵喵”的叫着,似乎是想传递什么。
“嗯?有消息?”宁长歌双眼微眯,伸手摘下了黑猫的脖间的银色铃铛,按照特殊手法将它打开。
随着一声咔嚓声,银色铃铛顿时分为两半,露出了其中的一张小纸条。
宁长歌取出纸条,将其摊开,看向了上面的小字,他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嘴里冷笑连连。
“三叔啊三叔,你还真是我的好三叔!”
将纸条看完后,宁长歌便走到书桌前准备写回信,看到桌面上的遗书时,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将遗书捏成一团,眼神中闪过一抹阴狠。
同时,宁长歌脑海中浮现出了沐舒云丰腴的身影,一个邪恶的计划在他心中渐渐成形。
若是让宁长歌救人,或许他想不出什么办法,但若是让他害人,嘿嘿,他脑子里有一万种方法!
那张纸条上写有隽秀的两行小字,第一行内容是:宁家产业中共有二十二位管事的子孙进入了溪济书院,三天前,秦泰然曾连续三天为他们批复书文要义。
第二行则是简短了许多:明日老地方见。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再联想到刚才王管事欲要招供时,秦泰然恰好进入打断了他,宁长歌便觉得似乎自己的这位便宜三叔就是那个幕后之人。
不过有一个疑点是宁长歌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那就是秦泰然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泰然身为儒家弟子,本身又是六境练气士,无论是从君子的品行还是练气士的眼界来看,他应该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才对。
但他却恰好在自己出事时联系了这些管事,他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宁家除了家产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动儒家的君子呢?
宁长歌手中捏着遗书,陷入了沉思之中,黑猫灵活的跳上椅子,紧跟着跃到了桌面上,轻声叫着,同时不断的用小脑袋蹭着宁长歌。
宁长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读书人的心都很脏。
就算暗中给你下绊子、使刀子你都不知道,相比这些谦谦君子,宁长歌还是更喜欢老肩巨滑的勾栏女子。
宁长歌将半纸遗书焚毁,一把将黑猫抱入怀中,低头猛吸一口,黑猫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似是女子常用的胭脂气息。
“好你个黑虎,你身上的香味是哪儿蹭来的?又钻进那家小姐的闺房里了?”宁长歌一边撸着猫,一边质问道。
黑猫懒洋洋的窝在宁长歌怀中,嘴里发出轻微的声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宁长歌。
正在一人一猫不亦乐乎之时,青絮挺着胸脯走了进来,看着这温馨的场景,眸中微光闪动,道:“少爷,都安排好了,沐姨和书瑶回去收拾行李了,晚些时候就会搬到府里来。”
说着,青絮一边悄悄向宁长歌靠近,美目中满是期盼的看向黑猫,一双小手迫不及待的就要抚摸上去。
就在青絮的手将要抚摸上黑猫时,黑猫忽然一个挣扎,从宁长歌怀中逃了出去,几个跳跃就来到了一旁的书架上,得意洋洋的俯视着青絮。
青絮轻咬银牙,跺了跺脚,瞪着黑猫,气急败坏的道:“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白眼狼,当初我就不该捡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