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今的官员,大多都是白玉仙一手提拔起来的,这种事儿落在以往就是顽劣稚子不懂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可叶浮珣这回却偏偏不想这么糊弄过去。
“放出风声去让他知道此事,就说……是顶撞了朕。”
白玉仙此时是背对着叶浮珣的,听了陆明的报告之后也没有怎么考虑,不假思索的说道。
陆明一听,瞬间就明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当即领命下去了。
白玉仙回过头看见叶浮珣站在书案前,叹口气上前道:“此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说是叶浮珣,对于白玉仙而言,也是将明轩当做自家小弟看待的。毕竟以往他和明轩之间的关系还不错,明轩这孩子身子虽然不好,但性子坚韧,话不多但着实是个好孩子。
若非叶浮珣和云曼一心想让明轩普普通通健健康康的长大,白玉仙是不介意许给明轩一个好前程的。
陆明的效率很快,或者说白玉仙的威名很有用。
京兆府尹的府里当时还乱成了一团,自家公子不知被谁打晕了,让人送了回来,那把木剑也断了,人像是梦魇住了昏迷不醒,定然是受了什么惊吓。
问同行的其他孩子一个两个都结结巴巴的,也没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那位京兆府尹还在府中发火,发誓要找出伤他孩儿的贼人,就有管家匆匆来报,附耳在京兆府尹边上小声说了一通之后,京兆府尹瞬间面色苍白,心凉了半截,但更多的是诚惶诚恐。
当下就让人更衣坐上了进宫面圣的马车,马不停蹄的跑到叶浮珣和白玉仙的寝宫外求见。
“来得倒挺快。”
陆明自然不会亲自去做事儿,传信这种事情都是让底下的人办的,他守在寝宫门口远远看到京兆府尹奔过来,转身就回屋汇报去了。
叶浮珣正在给明轩杨换衣裳,明轩睡了过去还未醒来。
白玉仙便在一旁看着姐弟俩。
陆明总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便上前到白玉仙边上说道:“皇上,京兆府尹求见。”
白玉仙瞥了一眼叶浮珣,见她不为所动,心中不知为何松了口气,随后道:“此事交给朕处理。”
叶浮珣只低低点了点头:“臣妾给师娘传了信,应该过会便到了,就不和皇上过去了。”
不知为何,叶浮珣总觉得此事和明松鹤也有关系。
尽管那位京兆府尹家教不严令她十分生气,但也不至于因此要对京兆府尹如何了,吓吓他也就罢了。
她相信白玉仙可以把握好分寸。
“嗯。”
白玉仙点了点头,带着陆明转身去了偏殿。
京兆府尹是个发了福的中年男子,名叫何旷。长得倒是慈眉善目的,据说是老来得子所以宠的很。
这何旷是白玉仙提拔上来的,倒也不是多有才能,只能说是忠心又有几分小聪明,能配个京兆府尹,办事也还算妥帖,只是这家中事嘛……可就有些糊涂了。
看着白玉仙冰冷的双眼,何旷当下就跪了下来:“下官教子无方,不知为何竟冲撞了圣上,听说圣上请了御医,不知皇上圣体可还好?”
白玉仙刚才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闻言不慌不忙的将茶盏放下,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无妨,还死不了,只是朕却才知,何大人家教如此严明,还拖家带口的,俨然京城一霸啊。”
这四个字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说小了是玩笑,说大了那可就是谋反了!
如今白玉仙面上的笑容阴晴不定的,说话也阴阳怪气,何旷这位京兆府尹也吃不准白玉仙究竟是什么心思,反正看起来心情不会太好,当下心里发苦只得磕头告罪。
“皇上明鉴,下官忠心耿耿,绝无此意啊!小儿也只是性子顽劣了些,今日过后下官定会好生盯着他,不会再放他出去胡作非为了!”
白玉仙又阴阳怪气的嘲讽了几句,随后才又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慢慢将先前的遭遇说了一遍,只是把那孩子刺叶浮珣一剑的对象改成了自己,还胡诌了个擦伤。
“那些孩子身上的衣裳布料看着也不是普通人家的,你家孩子最是胆大,认不得朕可以理解,竟然还扬言要戳瞎朕的眼睛,还在朕的面前口出脏污之眼。
这可不是书香世家该学的东西吧,万幸朕躲得利索,才勉强保住这双眼睛……”
白玉仙嘴上说的艰难,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能看得出来白玉仙在睁着眼说瞎话。他自身的武功便深不可测,再怎么不设防也不至于让一个小孩子偷袭成功了去。
可他是皇上,冒犯也是真的,任他如何胡诌,何旷也只能认下这罪状。
总之听见白玉仙嘴上说的那些话的时候,何旷心里就已经凉了半截。本以为只是小小冒犯了一下皇上,求求情也就罢了,谁知道居然还动了手。
若是白玉仙小心眼一点,给他个谋反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抄家诛九族什么的,这一大家族可就因为那臭小子没了。
想到此处,何旷便起了一身冷汗,连忙跪下请罪:“都是下官的过失,都是下官的过失……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白玉仙叹了口气,做出一副疲累的模样,揉了揉眉心道:“吵什么,叫丧呢?朕还没死。”
何旷听到白玉仙此话一出,马上闭了嘴,可脸色却非常不好看。
白玉仙挥挥手道:“大过年的,朕也不想闹出太大动静,你先回去罢,朕乏了。”
说罢白玉仙起身走出殿外,只留何旷一个人在殿中心惊胆战。
现在偏殿就只剩陆明跟何旷两个人了。
陆明是皇上的心腹,就是丞相对他都得是毕恭毕敬的,别说是这位京兆府尹了。
何旷愣了半晌,陆明都要耐不住性子赶人的时候,他才颤悠悠的扭头看向陆明,人还跪在地上没敢起来。
“陆明大人,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陆明见这人好没骨气的样子就觉得没意思,居然养出这么个没教养的孩子,因而对他的语气自然也多有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