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大臣们心中一震,原以为皎月郡主只是在表达自己的意愿,自己个人的意愿。没想到这番话说出来,竟然让他们这些读了大半辈子圣贤书的人都觉得有些羞愧。
沧州虽是南国的附属国,更多的却是属于沧州自己。这是自古以来便很清楚的一点。
他们没有义务讨好任何一个国家,也不需要。
这些人自诩见多识广,满腹经纶,到了这种时候,却像是一个笑话。
许久,苍溪王才低沉的说道:“那依你看来,沧州该如何与南国交好。”
叶浮珣淡淡一笑,道:“如今的沧州和南国岂非已经足够友好?还是苍溪王觉得,若不联姻,便无法安定您的心。那苍溪王不妨考虑一下,将苍溪王府的女眷送去和亲如何?”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
朝堂之上更加安静,呼吸可闻。
众所周知,苍溪王的王妃多年前难产而死,连同苍溪王的孩子也夭折,多年以来膝下根本没有孩子。
也就几年前,苍溪王娶了续弦,生下了一个女儿,视若珍宝。
只是那孩子,如今才几岁。
大殿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拓拔玉泽也万万没想到叶浮珣会如此直接,虽然第一反应是大快人心,但随即接触到苍溪王脸上那风雨欲来的脸色之时,心中不免抽了一下,担忧之情油然而生。
不愧是这个女人,惹怒别人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
拓拔玉泽这些天在朝堂上没少顶撞苍溪王,也没见苍溪王如此生气过。???.23sk.
可如今这女人不过是只言片语,便将苍溪王惹怒成这副模样。
虽然这话倒是很有道理,坚持要联姻的人是沧州王,可既然要联姻,拿谁去不是去。
不过这个想法,大多数人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毕竟考虑到苍溪王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提出这话定然是等于得罪了苍溪王,他们还是选择明哲保身。
谁也没想到,这般浅显易懂却没有人提出过的事情,忽然让一个从未展露过头角的皎月郡主,如此轻描淡写的提了出来。
简直是不知死活!
原本还有些佩服之心的老臣,此时只是以可惜的目光看着叶浮珣。沧州难得出现这样一个通透伶俐的王族女子,却怕是要祸从口出,从此香消玉殒了。
只有拓拔玉泽,担忧的看着叶浮珣。
苍溪王阴沉沉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盯着叶浮珣。
然而叶浮珣却好似视若无物一般,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除此之外,皎月还有一问。便是两国联姻,也应该是由两国的掌权者决定。
苍溪王为何可以越过王上,替王上决定这等重要的两国邦交之事。”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一根紧绷的弦,断了。
“一派胡言!”
苍溪王满脸暴怒,眼神仿佛失去了理智,蓦然抬起了手,内力在掌中凝结。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苍溪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掌朝着皎月郡主劈去。
那阵势,让人丝毫不怀疑,皎月郡主这样一个弱质女流,再这样一掌之下,岂会有命留下。
可以见得,苍溪王是丝毫没有留手。
拓拔玉泽瞬间变了脸色,怒吼道:“三王叔!你敢!”
“住手!”
台上的拓拔玉轩也似乎没有想到,苍溪王竟然会如此沉不住气,竟然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敢对皎月出手。
皎月可是苍溪王的侄女啊……
拓拔玉轩眼神微沉,眼底满是冰冷之色。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掌如同裹挟着雷霆之威,不由分说的朝着皎月郡主劈了下去。
相较起来皎月郡主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姿,显得如此柔弱。
却在这样大难临头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之色。
不少大臣在这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拓拔玉泽心急如焚,他知道这个女子身手不凡,但苍溪王同样功力深厚,武功平常人所不能及……
而且,皎月郡主是绝对不会武功的。
便是这个女人的确是武功高手,能抵挡住苍溪王这一击。但她一旦出手,那么身份必然会暴露。
然而等不及拓拔玉泽深思,便听见一阵闷哼声。
原本想象中,下一刻便是皎月郡主被苍溪王击毙,血溅当场。
然而血腥的画面并未出现,苍溪王像是撞上了什么屏障,身形朝着后面疾退了几步,脸色十分难看。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叶浮珣的身前,站着一个黑衣人。
似乎是遭到了极大的力量反弹,苍溪王一脸踉跄了好几部,才堪堪扶着主子站住。
他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捂着胸口,眼睛里满是血丝,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恶狠狠的盯着那个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黑衣人。
“噗——”
一口浓烈的鲜血从苍溪王口中喷出,染红了衣领。
而叶浮珣安然无恙的站在黑衣人身后,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波折到。即便经历了方才的生死一瞬,也依旧面色如常,站的笔直修长,脸上是端庄典雅的微笑。
在场众人响起一阵抽气声。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武功高强深藏不露的苍溪王,居然在这个神秘的黑衣人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要知道苍溪王这么多年来屹立在沧州王族之中,掌握着大权,自然暗杀不会少。
然而从未有人成功暗杀过苍溪王。
由此可见苍溪王本身就是一个实力不俗的武者,此时却高下立判。
一直到现在,叶浮珣一直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也没怎么变化过,就好像她不知道被苍溪王击中会怎么样。
周围人都看得心惊肉跳,刚刚所以人都认为,皎月郡主就要香消玉殒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出事的是苍溪王,而不是皎月公主。
逍遥王见叶浮珣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腿脚发软,差点就站不住脚。虽然方才苍溪王并非冲着他而来。
但光是想想这女人若是死在了苍溪王手中,拓跋玉泽便感到无法抑制的恐惧,几乎攫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整个人紧张的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