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宿后。
叶浮珣累死了。
她拉拉纪衍诺的衣服说道:“殿下我们来聊下天吧。”
纪衍诺握住她的手:“阿珣想聊什么?”
她想了下说道:“殿下,可有人怀疑您中毒的事?”
“有人在暗中试探。”纪衍诺眯起眼。
“殿下,臣妾曾记得您说过,给您下毒的人可能和当年谋害先太子的人有关……”
她小心地觑着神色,见他似乎并没有不悦,才稍稍安了安心。
早在去桃花坞的路上就听纪衍诺提起过这件事,她压在心底许久不敢问,就怕提到先太子纪衍诺会心情不好。
“皇兄给爷写的最后一封信中提到过这种毒。”
纪衍诺毫不避讳告诉叶浮珣,“皇兄的症状便是中毒多日后突然恢复如常,本以为身体无恙,但太医却发现实际上毒入五脏六腑,怕是难救。”
叶浮珣思索片刻:“您是说太医能查出毒的情况,却无法解开?”
“对。”纪衍诺点头,“太医署有熟识毒理的太医,可解寻常之毒,却对这种毒束手无策。”
“那……皇兄得知此事后,没有去找桃花姑娘吗?”
纪衍诺摇头。
“太晚了。”
“皇兄中毒,宫中太医齐聚诊治数日皆无法解毒,只能眼睁睁看着毒入腑脏。”
“皇后得知此事后让人在江湖便寻名医,然而为时已晚,皇兄的毒已无药可解。”
叶浮珣抽了口气。
她一直以为先太子是在秋狩时被人所害,却没料到这之前竟然还有中毒之事。
她心思一动:“殿下,所以先太子是在秋狩时被人用毒引导致身故吗?”
纪衍诺搂紧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皇后得知皇兄的毒无药可解,便让人追查下毒之人。”
他慢慢道,“最后怀疑是二皇兄所为。”
“二皇兄是荣贵妃所出,是先太子最有竞争力的对手。”
荣贵妃?
叶浮珣蹙眉,现在后宫嫔妾中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然而她并没有急着追问,只听纪衍诺继续道,“查清楚之后,皇后便设计了一个局,打算以皇兄做饵,诱杀二皇兄。”
“以皇后的话就是二皇兄害了皇兄,皇兄此举正是为自己复仇。”
叶浮珣不可置信地咬住了唇。
她完全无法理解皇后的思路。
自家儿子中了毒,不是伤心欲绝,反而有心情去设计让他作为诱饵去诱杀害他之人?
她有考虑过先太子的想法吗?
一个中毒随时可能身故的人,不是该继续四处寻找活下来的可能,或是让他去做想做的事吗?
皇后的做法,怎么让人有种不放过最后压榨一下先太子的感觉呢?
“皇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皇兄的想法。”
纪衍诺语气淡漠,然而叶浮珣却能感觉他心底最深处的无力感,她挨近了他,将脸贴在了他的肩颈。
“她眼里只有那个位置。”
“二皇兄日渐成熟,支持他的势力愈发庞大,皇后早有除之而后快的念头。”
“更别说荣贵妃,和皇后斗了一辈子。”纪衍诺扯扯嘴皮,“皇兄身故,皇后正好有了打压荣贵妃的借口。”
“可怜皇兄,最后的作用不过是帮助皇后除去了二皇兄和荣贵妃。”纪衍诺冷冷一笑。
叶浮珣抱紧了他。
她当真很难想象先太子当时的心情。
摊上这样的娘,换了谁怕是都会万念俱灰。
难怪纪衍诺七岁时会那么狠心将他送去齐国做质子。
难怪纪衍诺登基后那样对待皇后。
“皇后她知道您亦差点中这个毒吗?”
纪衍诺嗤笑一声:“自然不知。”
他并没有告诉皇后的打算。
告诉她,好让她再设计一个以他为饵,诱杀别人的机会?
他不是皇兄,不会任由皇后搓圆弄扁。
“那您估计那些人会在什么时候对您动手?”
纪衍诺抚着她的发:“秋狩。”
叶浮珣惊讶道:“什么时候去秋狩?”
纪衍诺慢悠悠说道:“再过数日,就是皇家狩猎的日子。”
“自从皇兄出事后,父皇就停了三年秋狩,”他淡淡说道,“今年重启秋狩,定然戒备森严。”
“那些人为何要选在秋狩时动手?”
叶浮珣沉思道。
纪衍诺冷笑一声道:“爷也很想知道。”
“可是您会面临危险,”叶浮珣略担忧,“殿下,您秋狩会带上臣妾吗?”
“会。”纪衍诺解释,“今年秋狩的名单已经由内务府定了下来,咱们府上除了咱俩,太子妃和张氏亦会随行。”
叶浮珣理解地点了点头。
“爷明天教你射箭,想不想学?”
纪衍诺看着叶浮珣,若是她没有兴趣,秋狩时不狩猎猎物亦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好呀!”叶浮珣用力点点头,“臣妾想学!”
骑马射箭,想想就觉得很有驰骋草原的女侠范儿。
她感兴趣!
隔日一早起来,叶浮珣先练了七禽戏,又学了洗髓第二层的第一式,练得浑身是汗梳洗过后,才与纪衍诺一同去用了早膳。
自从发现自己能够飞檐走壁以来,叶浮珣学习洗髓的劲头愈发大了。
不过在短短时间学完第一层,而且连第二层也开始练习了。
今天是纪衍诺的休沐日。
叶浮珣从兰熙宫请安回来后,便换了轻便的骑射服去了雍檀宫。
纪衍诺正在处理公文,见她过来,就将公文放置一边,领着她一道去了太子府的射箭场。
“射箭首要是站姿,”纪衍诺环抱着叶浮珣给她演示,“双脚距离与肩膀同宽,腰背挺直。”
“其次是搭箭,扣弦,开弓,瞄准。”
他一项一项地给叶浮珣讲解和示范,仔细又耐心,“最后是脱弦。”
叶浮珣不知是因为现在她身手得了后学习这些变快了,还是因为遇上了纪衍诺这样的良师,短短小半日下来,她就将射箭的基本要领都掌握得相当不错。
甚至有好几次都射中了红心。
如果不是日头渐渐挪到正中央,她还想再练上半个时辰再走。
纪衍诺拿了帕子替她擦了额角的汗,见她一脸意犹未尽,失笑道:“明日再来?”
叶浮珣噘嘴:“您明日不是要上朝?”
忙成陀螺似的人还好意思随便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