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皇上说,掌门也是俗世中人,他有所求,他要回原来世界,也许是为一株草,一个老地方,确切说是为一个人。
纪衍诺蓦然问,“父皇,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既知九云州笼罩在阴影之下,您不可能想不到破解之法吧?”
皇上瞧着胆大包天的人,“你倒是会顺水推舟。”
“还请父皇恕罪。”
“关于破解之法,莫说是我,就连你掌门也不敢说那是方法。”
“我掌门……知道如何破局?”
“他知道,但九云州很多人不乐意,包括朕也不乐意。”
“是……什么?”纪衍诺忍不住问出来,他很想知道。
皇上沉了一声回答,“借彼之长,补己之短。”
“补?”纪衍诺听不懂,这如何补?
“你认为该如何补?神话里有女娲补天,你觉得如今世人该如何补才能救自己以避免跌入深不见底的渊海里?”
纪衍诺垂首,这不就是在说依靠那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吗?
而且这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对方也需要九云州的辅助,否则一方难能达成共赢。
“那,那个世界真的存在吗?”纪衍诺存疑。
皇上道,“如你之想,那边的人也在问,这边的世界值得一看吗?”
这话有些妄自菲薄了,可又是实实在在的问题,人家也许还不稀罕这个世界。
皇上不想说了,其余不懂的,小六一定会去追究到底,他有一天总会懂,但不是在这个时候,他想一问既知。
本身皇帝也疑惑,也有不懂的地方,他不可能解答完整。
而且眼下,宫里还有许多事亟待解决,他要处理政务,可没空给他授业解惑。
说了那么多,人也乏了,他让太子退下。
纪衍诺看出来皇帝很疲惫,如此他也不好纠缠不休,打破砂锅问到底。
剩下的问题,他可以去问掌门,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掌门知晓得也许更多,既然自己知道有这样的事实存在,那么就要一查到底。
纪衍诺选择告退,他离开了御书房,赶着去看望心爱之人。
他戴上面具,走入太子府里,大老远看到她坐在树下乘凉。
叶浮珣转头看到师兄,急忙起身过来迎接。
师兄帮了大忙,她理该千恩万谢。
她先作礼致歉,她道,“连累师兄为我受苦,是师妹的不是。”
纪衍诺在心中叹气问,“师妹为何要这样说?”
叶浮珣默然了一会儿道,“总之多谢师兄了,父皇留你谈话,可有责怪?”
“师妹安心,皇上只是问关于阎阁的一些事,就是想了解宗派里的情况。”
她信以为真,在她看来,父皇的确是想了解各宗派的实力,此般也是寻常,阎阁在燕国,本来就可以被奉为国教。
“师兄,我让小雨为你安排了宫殿,你……”
“我就不住下了,我还有要紧事,需要马上离开。”
“什么事,很要紧吗,是不是宗门出了事?”叶浮珣一连询问,如果是宗门之事,她作为阎阁一份子,自然不能袖手不管,肯定也要关心。
纪衍诺让人别多想,“并非是阎阁之事,你不用担心,宗门很好,是我个人私事。”
“这样啊,那师兄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若有需要师妹的地方,我定当全力以赴。”
他失笑,“目前还真有一事。”
“师兄请说。”叶浮珣洗耳恭听。
纪衍诺真想把人拉过来抱住,明明在乎她,想捧着她在手心里护着,然而势局不许,他有很多事情要去查,去解决,根本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忙着谈风花雪月之事。
他担心她出事,自己不在她身边,若是遇上坏事,她自顾不暇怎么办?
这种疑虑不是出于不信任她的能力,而是怕,正如皇上所说,有时候我们认为自己最强,其实相对而言,我们是弱者。
纪衍诺道,“师妹,有件事,的确是要你答应的。”
叶浮珣看着师兄郑重其事的样子,她心提起来,忙道,“师兄请说。”
他突然失笑,他道,“其实也不算要紧事,我知道你能做到,却为要你给我保证。”
“师兄,你别绕弯子了,这样让我更加紧张了。”
纪衍诺忍不住伸手将人拉过来抱住道,“就是从今日起,我希望你竭尽全力保护好自己,别再让自己受伤了,答应我,不要冒险,不要受伤,不要迎刃而上,可以吗?”他深情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叶浮珣僵住,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心砰砰乱跳,不知为何,觉得这个怀抱很熟悉。
她傻愣好半天,她当然想不到师兄会说这么一番话,甚至有点啼笑皆非。
说实在话,师兄这样,让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反而宁愿他拔剑和自己切磋两把。
“师妹,能答应我吗?”纪衍诺问。
叶浮珣道,“师兄你真是……”吓死人了,离开了他的怀抱,当即道,“师兄放心吧,我这个人惜命,自然会保护好自己,倒是师兄,总是奔波在外,忙里忙外,你更应该照顾好自己才对。”
“你不用担心我。”他凝视着眼前人,差点控制不住伸手触摸着她的脸颊,终究又硬生生忍住了。
为了尽快解决那些未解之谜,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儿女情长,皇上说的事,必须尽快弄清楚原委,否则到时灾难到来,不要说他们能不能在一起了,她能不能平安都不敢保证。
“那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嗯,师兄慢走。”叶浮珣目送着急匆匆离去的人,她茫然望着好久,心情有些乱,沉沉的,可能是装着太多东西了。
她总觉得师兄和纪衍诺好像,他们明明是两个人,然而每次望着师兄的时候都觉得他们的身影能重合在一起,他们就是一个人。
叶浮珣想,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那是私心作祟,她太在乎纪衍诺了,而纪衍诺困于君臣里,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左右,然后她恍恍惚惚地把师兄当成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她一直是这么开解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其实他们是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