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珣愁眉不展,她去书阁里翻书,翻看了一大堆医书,然而还是找不到解决之法。
书上根本没有描写关于父皇中毒后表现出来的种种症状。
入夜十分,她还坐在案桌前翻书,连连打哈欠还不肯睡,小雨挑着灯芯,一再提醒公主,“该去安置了,熬夜不好。”
叶浮珣不想去睡,睡不着,她举手撑着脑袋,明明很累,就是无法入眠。
脑袋晕沉沉中,忽见窗外有人影闪过。
小雨道,“谁?”
纪衍诺从窗口跃进来,他道,“是我。”
“太子?”小雨惊喜的说道,“太子,你回来了。”
叶浮珣困乏,她趴在桌上道,“小雨你们下去吧。”
“是。”小雨退下去了。
纪衍诺抬步走过去,他穿着黑衣,衣襟上绣制着十二章纹中的火印,衣摆绚烂,金色的丝线绣制出精美繁华的图案。
他走到叶浮珣身边,蓦然弯身抱起她问,“为何不睡觉?”
“我睡不着。”她望着抱住自己的人,眼前的纪衍诺,气势寒凛,面目英俊,他凝视着她的时候,眼神里藏着浓烈的感情。
叶浮珣知道他的心意,她最清楚了。
当望着他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触着他的剑眉。
一双气势横生的剑眉,一双深邃明睿的眼睛,这是燕国的太子,她最爱的人。
纪衍诺低着头,他喜欢她描着自己剑眉的模样。
叶浮珣也喜欢这样,她觉得纪衍诺的眉目越来越锋利了,旁人看着只觉得威严冷肃不可靠近,而在她面前,始终是最温柔的。
纪衍诺抱着她走向软榻里坐下,让人靠在身上,他搂着她在侧怀中,低头轻轻吻了吻她额头道,“你大哥说你天天忙着查事情,他都劝不住。”
“我这不是想找出父皇中什么毒的事吗?”
“我派人去找求不医了,还不清楚能不能找到。”
“嗯,知道了。”
“你知道我愿为你赴汤蹈火的。”
这人又要说不正经的了,给他一点颜色,他就想开染坊。
纪衍诺心疼问,“阿珣很累吗?”
叶浮珣点头,“是有点。”她挨着抱住自己的人,全身心放松下来,此刻就想闭上眼睡觉。
纪衍诺哄着她,“那睡吧。”
叶浮珣听着心里有点柔软,她说不出话来,就这样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心事本来浮起飘摇不安,这会儿安静下来了。
她想睡觉了,这么想着,还真的睡下了。
想想,要是父皇没有说出他心中所郁结,她还觉得父皇是个薄情之人。
可父皇都那般说了,她总不可能还怨怪着。
如今这形势,她不可能再说,保住我自己足矣。
如果这家没了,那她也没了,没有家是没有她的。
她早该想到这个问题,只是先前没能想那么多,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现在父皇身体抱恙,她害怕父皇倒下,因为他一旦倒下,这局面就控制不住了。
她不想让父皇有事,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找出办法,她要查出线索以保住至亲。
这好不容易皇上和皇后才冰释前嫌,不能就到此为止了。
昏昏然的睡过去,睡醒后,抱着她的人已经不在身边。
她吃过早膳,纪衍诺穿着朝服,该是去上朝了,然后下朝回来。
叶浮珣坐在窗前想事,抬头就看到纪衍诺,他站在窗外问,“何故思?”
“你下朝了?”
“嗯,今日无事。”
“父皇坐在朝堂上,那些大臣们什么反应?”
“都匪夷所思,想着皇上看起来无事。”
“还有吗?”
“就是一些琐碎之事。”
他把皎皎如玉的叶浮珣堵在贵妃榻上道,“昨夜睡得可好?”
叶浮珣脸红,想到他昨夜到来,她在他怀里睡着,后面他什么时候走,她也不知晓,听小雨说,纪衍诺小心翼翼的抱着她放在床上,然后恋恋不舍走了。
叶浮珣把人推开,她起身坐在软榻里,让人坐正,“不许动手动脚。”
纪衍诺笑,他眉目俊美,笑起来好看又醉人,他眼睛里有光,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摄人心魂。
他转身坐过去了,顺手把人抱在怀道,“阿珣,有人跟我说,那劳什子的凤堇宴喜欢你。”
叶浮珣身子一僵,急忙问,“谁胡说八道?”
“阿珣急什么,难不成……”
“纪衍诺,你不许胡乱猜测。”
“我伤心。”他一副难过的样子,脸上都是不快,很显然是生气了。
叶浮珣倒不好发挥了,看着他这样,心里有点沉沉的痛。
她在乎的,可又怕。
纪衍诺转头看着垂头不说话的人,心头好像被千针刺着,疼疼的,很不舒服。
“阿珣,我说过不只一次了,我不知道你哪一次把我说的话当真了,或者从头到尾都当我是可有可无之人?”
他等了很久,可总是走不进她心上。
他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奋不顾身不顾一切,可发现总是不能如愿以偿。
难免也会想,是不是他注定求而不得?
他很不安,就想着把事情尽快落成了,他好陪伴在她身边。
其实那些人说什么他不在乎,他是不想她被议论而已。
他出去办事回来,得知她去过凤锦阁,心塞了好久呢。
他的阿珣人见人爱不奇怪,他害怕的是,一不小心这个人就从身边走过了。
他失去过,心有余惧。
真的不想再尝着那滋味了。
现在有机会抓住,自然要牢牢地抓紧才好。
叶浮珣不懂他的惶恐,她道,“我没有那样想。”
纪衍诺难得见到她为这般私事生气,两个人面对面相视着,都不知道为什么陷入僵局里。
叶羽到来,便见到了这一幕。
一个是兄弟,脸上都是冷峻和困苦。
一个是妹妹,脸上都是着急和心慌。
叶羽看了良久,他假装咳嗽问,“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叶浮珣道,“不是。”
纪衍诺却道,“是。”
两个人说了不同的话,他们意见不合。
纪衍诺知道自己不该再待下去了,他告辞。
叶浮珣想说什么,而要离开的人转身就走。
他走得真干脆,看来是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