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处于地下，这里的社会环境一点都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庄群没有深度观察，只是透过昏暗的灯光看着那些一闪而逝的本地居民，就从他们营养不良的身体上看出了至少多个脏器的异常。


    这些走在街道上的人相比较于屋子里面的人还算是健康，但路上即使是儿童也大都背负着东西，庄群一路上居然没有见到年龄大于二十岁的人。


    人们的骨龄都太小了，如果按照孢子给予的汇总，这里的人口状态是金字塔形状，而且甚至不是类似于胡夫金字塔那种标准的三角形分布，而是像早期金字塔那样的阶梯分布。


    本地居住地的居民，在庄群用孢子采集的个样本之中，人均寿命为14.89岁，这个是通过骨龄测算出来的。


    他们绝大部分污染指数按照联邦的标准应该在2.7徘徊，联邦的这个污染测定是指数级，只有0.2以下可以离开麦兰获得公民身份认证。


    而且这些人之中绝大多数是潜在的尘肺病患者，全部样本中的68.89%患有严重的胃部寄生虫以及营养不良，56.12%有至少一个身体部位的严重畸形。


    庄群一边走一边记录着数据，他大概明白为什么联邦的那些人对这里充耳不闻了，即使他们将本地的污染处理掉了。


    这些人的医疗问题也会拖垮整个联邦，更别说还要养这么多人，所以索性眼不见心为净。


    庄群在前往第二层住区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有些不敢继续下去了。


    下面的人口密度更加密集，甚至带着尸体的腐臭味，庄群看着那持续脉动着的管道，站在入口前思索着什么。


    随后在导游果然如此的表情中转身和导游返回了中层区，导游少年笑盈盈的在前面带路。


    他就知道，上面来的人也就是想要下来体验体验生活，他听姐姐讲过一些小说，那里面有不少关于主人公到下层区冒险，发财，奇遇，偶遇美人的情节。


    他猜测这些上面的人也就是抱着这种对于自己不了解东西的好奇，想要过来看看这里，毕竟过于平淡的生活虽然安全，但是也缺少一点点激情。


    等到他们看清楚了这里丑恶，贫穷，卑微的本质，就不会再有更多的乐趣留在这里，人都是向上想要进步的，谁没事到下面来大发善心。


    下层区没有宝藏，有的只是麻木，丑恶，可以利用起来的东西，包括中层丢下来的垃圾都被充分利用起来了。


    就是沾染着浓痰的厨余垃圾，也可以简单清洗过后撒上辣椒作为下层区难得一见的肉类被摆上餐桌。


    粪便会被统一收走作为种植的肥料，同时用来作为硝石火药的原料，尿液会被当做洗涤剂使用，即使是尸体也会被运送到特定的地方加工。


    就连骨头都会混入肥料之中，下层区专门有一个职业就是收尸人，别意会错了，他们是收集死者的尸体，有时候甚至会去偷那些试图闯入中层区少年的尸体。


    当中层工程师协会的警备队将人丢出去之后，这些人就会出去试图在污染怪物吃掉这些少年之前将他们的尸体抢回来。


    这些尸体随后会被运送到特殊的地方进行加工，当粮食有保证的时候这些东西会被本地联盟打击，但是依然存在一些黑色渠道。


    除此之外，这些人的头发中质量好的可以售卖给上面的人制作假发，尸体保存较好的可以整个卖给中层的医院作为研究标本。


    这里不存在垃圾，任何东西都会被重复利用，一遍一遍再一遍，就好像守着枯黄的草原，不停试图用反刍榨干胃中草料最后一点养分的老黄牛。


    少年向导向上的脚步都开始轻快起来，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在中层的高档区域待上一两个星期，他就想要哼出来小曲。


    但是他也注意到了后面这位爷似乎没有玩尽兴，估计是没有在下面偶遇奇遇之类的吧，亦或者是没有遇上什么英雄救美的情节，少年恶意的猜想着。


    只可惜下层区不存在美人胚子，繁重的劳动和疾病会将任何人的皮肤与身体变得丑陋不堪，被毒气淹没的工作区与开拓区的工人只会在所有裸露皮肤上布满脓疮。


    没有权贵会对这些人有兴趣的，当然兴趣比较特殊的人另当别论。


    即使挑选，也会从上层区挑选，那里虽然社会条件一样混乱不堪，但是因为需要承接体力劳动，还是有不少长的好看的男女孩被人牙子以几顿肉买走。


    两人从下层出来，此刻的守备区已经开始关闭，这里的门常年关闭，那些商队则是大都将货物装上平板车向上运送。


    随着两边带着锁链的巨大轮轴快速转动，工人开始给上面浇水以防过热，最前面的那扇大门被拉起来，这是一个吊桥。


    后面几道吊门平常不会放下，主要是为了方便需要的时候尽快开门。


    随着门关闭，周围的灯光也开始暗下去，外来的土黄色沙尘光芒离开，这里只留下铁架子火堆上的橙黄色火焰。


    那些老兵依然在这里三三两两聚着，他们看见下去不久就从下面上来的两人，相互之间用夹杂着俚语的话语谈笑着，看手势显然不是什么文明的交谈。


    看见两人走向那边上升的升降机位置，这些人更是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些人更是向着那边吹起了口哨。


    他们纵使那些下层区的少年去挑战警备队，当然出于一部分的同情，以及对于中层不当人政策的不满。


    但是也有人性最为邪恶一面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因素在内，对于他们来说，未来全是黑暗的生活除去烟酒和性生活可以获得短暂快乐之外。


    也就只有那些警备队虐杀同类的过程可以让他们黯淡的生活点亮一些难得的火焰了。


    只不过这次他们终归是没有看到乐子，那队纪律明显要好得多的警备队在核实了两人的牌子之后，就让两人进去了，只留下后面自讨没趣散开的矿工联盟的民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