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翻了一下薄膜包内的食物，有两条动物腿一样的形状，还有几块完整的肉，处理的不算干净，摸起来有些凉，应该是是为了防止腐败，才把食物埋在沙子深处，那里温度会低一些。


    我没有吃过动物的尸体，倒是经常会看到书中描写的肉香，那是加热脂类发出的味道。


    难道我也要吃这个？我感到有些恶心。


    在地下，食物来之不易，我们吃的通常都是用有机物加工出来的合成食物，掩体内虽然也有一部分通过人造光照来进行种植生产出的作物，但是种植出来的作物和粮食却不能够直接食用，作物直接食用会造成极大的浪费，而通过机器的加工之后，绝大部分的有机物都可以被充分利用。


    用有机物加工的食物，植物的叶、茎，甚至稻谷的壳也同样使用来加工。地下的食物口感极差。包括油脂和肉类，也被机器加工成高热量的食物，虽然能量很高，却也同样很难吃。


    文刀带的饼，已经算是比较好的食物，他总去和支援队的人混在一起，他经常会用一些小东西和支援队的人换一些他们的食物，支援队的供给要比我们好一些，那种饼，就是文刀从支援队那里换来的，比我们工人平时吃的干粮要好很多，


    干粮不需要加热就可以吃的，但是，新鲜的动物尸体，要煮熟了才可以吃。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潘乱已经把炉子放好，又从屋里拿了一个罐子和一张铁板出来，他把铁板放在炉子上面，把罐子放在铁板上。


    然后，潘乱就看到我呆呆看着这些动物尸体发呆。


    他帮我把炉子打开，这种炉子很小，但是加热的面积很大，炉子关起来，热量就不会散出来，炉子打开，就可以对固定的位置进行加热。我也用过，用来在地下煮水，有的时候我也会把干粮扔进水中去煮，那样会好吃一些。


    潘乱走过来拿起一块肉，对，我也应该管这些食物叫做肉。


    他把肉放在铁板上，又从口袋中摸出一把小刀，用刀把肉切下来一片，放在铁板中间，很快，一股香味传来，那肉里面的油脂像是融化了一样变成一滩液体流淌在铁板上，发出嗞嗞的响声，潘乱用刀插着肉翻过来，从罐子里抓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洒在肉上面。


    示范结束，他把刀收起来，指了指我，说：“肉，不要烤糊了。”然后就转身进了帐篷。


    我只好走过去照着他的样子去做，很快铁板上堆满了烤熟的肉，每一片上面都撒了白色的盐。


    我想这些应该可以吃了，我走进帐篷，拉森正和韩昭潘乱坐在桌子旁边，三个人低声商量什么，冯白站在门口不远处，看着我笑了一下。


    “可以吃了。”我向着拉森说，我感觉自己像是书中描写的仆人。


    他们几个人站起来向帐篷外走去，只有冯白点点脚依旧站在那里不动。


    “快去吃了，”走在最后的潘乱回头说，像是对冯白说，又像是在对我说，“吃完就走。”


    冯白咧开嘴笑了，说到：“你们先吃，给我留点就好，哈哈哈。”


    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喂，队长，二马今天有点不正常。”潘乱对前面的拉森喊道。


    “今天的吃饭急先锋肚子不饿，来来我们三个把他那份吃掉。”说话的是韩昭。


    我也跟着出来，我有些饿，但是实在不想吃那些肉。


    这时候拉森已经走到了炉子前，他用刀叉起了一块肉，举起来看了看，然后放到嘴里咬了一大口。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呸，太咸了！”拉森把嘴里的肉吐在地上。


    “呸！生的。”韩昭也把肉吐在地上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时候帐篷里传来冯白的笑声，他走出来，笑得前仰后合。


    他走到我身边还是止不住的在笑。


    “我说你怎么做得这么快，你母亲的，只有表面是熟的，其他全都是生的。”潘乱这时候也尝了一块肉。


    冯白这时候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直起腰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我第一次做肉也是这样，差点没被他们几个打死，哈哈哈哈。”


    我站在炉子旁边，这感觉尴尬极了，我手足无措的样子可能更有些像书中描写的仆人了。


    潘乱把肉吐在地上，看了看旁边的罐子，抬起头来对着冯白说：“二马，你比他强一点，他把一罐子盐全都用光了。”


    “我就在看着他烤肉，果然，哈哈哈哈”冯白还在幸灾乐祸，一块肉飞了过来，正好砸在他的脸上……


    “全都留给你吃去，吃最生的肉，喝最烈的酒，这不是你说的吗？”丢肉过来的潘乱对着冯白说道。


    …………地表人啊，毕竟和我不同，地下的食物都是很珍贵的，配给的食物只够勉强填饱肚子，不会有人随便丢弃食物。


    潘乱把我做好的肉全都丢掉，又用剩下的材料重新做了一些烤肉。


    冯白在潘乱烤肉的时候坐到我身边，问我：“在这里，会不会经常有，晕的感觉？”


    “现在不会了。”我有些好奇，冯白的身材矮小，甚至比我还要矮一些，不同拉森那样身材高大，并且，他们几个总是喊他“二马”，这个名字，不像是地表人的名字，或许只是外号吧。


    “我刚上来的时候也会晕，不过现在好了。”冯白对我说。


    他大概是说的他刚刚从地下上来的时候吧，地表人也会在从地下上到地面的时候像我一样感到眩晕吗，可能毕竟环境差异很大。


    我想了想，对冯白说：“拉森他们好像不会吧？”


    “他当然不会，他会晕才怪呢，他叫唐森，他根本不需要习惯。他自己给自己起了个鬼名字拉森，见人就说，不过拉森这个名字现在倒是有了一些名气，除了我们几个外，还真没有人再喊他唐森了。”冯白倒像是话很多的样子，除了拉森，就只有冯白会和我多说几句。


    “你觉得地下怎么样？”我没说话，冯白却又问我。


    “不会死，”想起地下我有一些淡淡难过的的感觉，至少在地下，我不会死，“我在这里会死。”


    “不过这里看起来更好。”我想到了我刚看到沙漠、天空、阳光时候的感觉，所以又补充到。


    “是啊，这里看起来更好，但是活着却更难。”冯白说着也有些情绪低落。


    “要是没有辐射就好了。”我低低的说，没有辐射，我就不会死了，但我也只能这样想想，这些影响我们的辐射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就这样不讲任何道理的存在着，我并不知道辐射是哪里来的，但是这些辐射确实会要了地底人的命。


    很快，潘乱把肉烤好了，冯白不再理我走过去和他们一起吃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们吃的也是毫无滋味，因为没有盐了。


    拉森让我也吃，我想试试，但是最终没有克服我的恶心，我只是向韩昭要了一些水喝。韩昭没有问我他给我的水壶哪里去了，他们像是没有注意到那两个支援队队员不在了，或者他们知道，只是他们根本不在乎。


    我坐在地上，看着这些地表人有说有笑的吃着他们的肉。


    很快，他们吃好，潘乱把炉子收起来放到帐篷里去，把铁板留在我的面前，上面放了几块肉。


    “没有人应该忍受饥饿。”说完，潘乱跟着拉森走进了帐篷里。


    我又一个人坐在了外面。


    不过不长时间，我看到拉森走了出来，他穿上了他的装甲，手里拿了一只旋转盾，旋转盾是专门用来防御激光武器的，很轻便，我看到他的腰上挂了一只枪，应该是那种投射类的枪械。


    这种枪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同时会发出巨大的声音，在地下并不适合使用，在地下，无论是支援队还是战斗队都不使用这种武器，巨大的声音会在地下造成不可预期的灾难。


    我看到韩昭和潘乱也跟在拉森后面走了出来，他们也穿好了装甲，同样手里拿了旋转盾，腰间挂着枪，潘乱的盔甲前面闪着红色的一点小灯。


    韩昭和潘乱的装甲看起来比拉森的好很多，但我知道，拉森的装甲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但却是要比其他两个人的要好很多，三十几米高，拉森手里抓着我，跳了两次就上去了，而韩昭和潘乱跳了三次。


    他们三人并不说话，不像在吃肉的时候那样轻松。


    他们不出声音的走到井道边，潘乱先下去了，半个钟后，拉森和韩昭也下去了。我躺在沙地上，看着他们，直到拉森最后一个进入井道。


    没有人理我，像是我不存在一样。


    他们应该是去取拉森想要的那一件东西了，从鱼包被他们放走看来，鱼包一定是按照拉森的要求，给他们画出了a028的通道图。


    冯白没有出现，应该是留在了帐篷里吧，留下一个人看家。


    这时候，太阳已经偏到了天空的一边，沙地上却依然燥热。


    冯白……他还是很像我的。


    我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刀，我在心里默默算着，我这样做，成功的可能会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