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高山流水,便引得无数学子竞折腰!”
“朝臣宴会上,面对使臣挑衅,她半点不怵,挽回了我们泱泱大西楚的颜面。”
“何家小少爷,不过十五岁时,便文武双全。”
……
“然而这些还不是她最厉害的,要说她最绝的,还是她的医术!”
“当年江南疫病死了无数人,几乎就连朝廷都已经放弃了。”
“可是那何家小少爷却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不过短短七天,便挽救了数万的西楚百姓!”
“真可谓是活菩萨啊!”
……
类似这样的传闻数不胜数,甚至有的直接将她吹嘘成了神迹。
而顾念听了也不过一笑了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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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到了这个月的十五,京城都会举办一年一度的花灯会。
往年她都是孤身一人,谁曾想。
今年居然有这么多人邀请她。
学子堂的众多同窗、清风苑的文人墨客、甚至就连一些世家小姐都给她发了邀请函。
然而她却一一回绝了。
花灯节那天,她已经有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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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战事吃紧,这已经是韩瑾舟来到这里的第三年了。
大梁国皇帝子嗣众多,然而个个都惜命的紧。
此次蛮夷来犯,无一人敢出兵挂帅。
谁不知道匈奴残暴不仁,出去打仗,不是找死吗?
最终,皇帝还是将这个领兵的任务交给了他。
他是最不受宠的皇子,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他那么小就去西楚国探查情况。
甚至是作为使臣。
而韩程九是皇帝最小的儿子,自幼便宠爱加身。
他当时拼命嚷着要和韩瑾舟一起去,老皇帝没办法只好从了他。
而这次,既然众位皇子都不愿意去镇压匈奴,那便让这位在老皇帝看来最默默无闻的去吧。
死了也不心疼。
韩瑾舟几乎猜都能猜到,老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嘴角微微勾起,眸中却泛着幽深的冷意。
可惜,让你失望了呢。
我还活着。
这三年多来,除开刚开始的几座城被屠尽外,后面的几乎再也无法再前进一步,双方僵持不下。
短短三年,他收获的人心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不仅要收回失去的城池,还要将那些城池的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甚至要收纳这些城池里的兵权,一步步将权利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要知能被留下来奴役到现在的,几乎都是青壮年,经历过那种非人折磨的他们,心智决不会比上过战场的士兵差,甚至更为凶猛。
而相隔千里的大梁王都城传来消息,大梁王病重,众皇子蠢蠢欲动,夺嫡之争,一触即发。
这可真是太好了。
韩瑾舟忍不住眯了眯眼,随后将手中这封信一点点折起,借着烛火,一点点烧成了灰烬。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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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节。
京城的夜晚,不同于江南水乡烟雨朦胧的温柔,是满目的繁华。
街头巷尾都被闪着明黄色的灯笼照的透亮,各式各样的灯笼都被挂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只等烟火绽放那刻,花灯会正式开始时,灯笼高举的震憾。
而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上,有孩童正举着才买的麦芽糖嬉戏打闹的身影。
有情人相互依偎,眉目传情的美好。
亦有吟诗作对,才子佳人的惊艳。
这一天,西楚国的女子,无论是否出阁,都照样能上街游玩。
甚至能向钟情的男子投掷自己亲手所绣的荷包,大胆的表达自己的小女儿情怀。
而如果男子也对那女子有意,收下荷包后,可将随身配玉赠与对方。
不日双方便可凭这两样信物,结成一对金玉良缘。
几天前就跟汤芊语约好的顾念,一路走过来,不知道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若说,七年前,何府还是被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
那么现在,何家的小少爷便是整个京城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迎面又来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她手中拿着个荷包,小脸酡红,却还是坚持着要塞给她。
顾念维持着几乎已经笑僵了的脸,礼貌婉拒了递送到面前的荷包。
随后从容离开,不再理会背后不知哪家小姐黯然的神伤,以及那小姐身边婢女的怒骂。
她尽量往女儿家人少的路上走着,慢慢走到了他们相约的地点。
只见不远处的姻缘树下,汤芊语穿着一身鲜嫩的桃粉色襦裙,见到她来了,一脸激动的便要朝她跑过来。
“沐珩,你来啦!”
“嗯。”
见状,顾念连忙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怀中的姑娘。
毕竟,这姑娘可是什么傻事都干得出来,还是小心一点好。
汤芊语感受着身前人传来温热,还有身上的浅浅冷香,一颗心跳的飞快。
她双眸晶晶亮地看着顾念,随后扯住她的手,一脸兴奋道:“走吧!我们去放花灯!”
“好!”顾念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不自觉的弯起眉眼,带着丝淡淡的宠溺味道。
……
不远处的何砚书看着二人紧紧相拥的画面,心口一阵酸涩。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偷窥狂,每天看着何沐珩的一举一动,却敢不让人发现。
只有真正的和她接触之后,他才知道。
他对于她的认识到底有多么浅薄。
那日,他们约好一起去青山寺祈福。
然而谁曾想?不过是中途在一个客栈稍微停歇了一会,便差点险些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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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珩,山路还有挺长一段距离呢,要不先吃点东西再上路吧。”
他早上出来的急,生怕耽误的时间,一时间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过来了。
此时山路走了一大半,而他的腹中也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顾念看着他脸色微有些苍白的样子,点了点头,“好。”
恰好在青山寺的路上还有一家客栈,他们将马车停在一边。
随后进去,要了点清粥小菜打算先垫一垫。
然而,一旁的顾念却几乎一口未动。
何砚书见状有些疑惑的问道:“沐珩,你怎么不吃啊?”
当时顾念微微一笑,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习惯了。”
他一开始还不明白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