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姜清语忽然惊醒，坐在床上。
这是今晚第三次了。
与下午在车上一样，恐怖的梦境，却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赵吉祥打开灯，把她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次日，早晨七点。
今天的任务是采购设备，昨晚已经联系好了几个商家。
首先要去的是二手车市场，看一辆纯电厢式货车，车长5.8米，150度电，原价30多万，八成新，现价15万。
赵吉祥和姜清语只有c照，只能开长度6米以内的车，所以挑来挑去，选择了这辆。
两人吃了早餐，到了二手车市场，找到商家。
看了车，确实八成新，大概检查了一下，反正也不懂。
姜清语去办理交费，信用卡还要额外手续费。
没办法，给就给吧，储蓄卡没那么多钱。
老板把所有材料放在文件袋，交给赵吉祥，说道：“所有过户资料都在里边，如果丢了，可以回来补。其实不过户也无所谓，这些车都在我们公司名下。”
“那你不怕我开车去干坏事？”
“我们签过合同的，不担心，再说了，干了坏事，自然有国家去管你。好了，那你们慢走，不过车只有几度电，开不了多少公里，得注意。”
“没事，我还有辆车，可以拖走。”
“现在不好充电，都不买电车了，你买这个干什么呢？”
“主要想拆了电池，用来蓄电，限电太厉害了，天气这么冷，家里没电实在难受。”
“也对，那你们慢走。”
姜清语开着轿车走前面，赵吉祥开着货车跟在后面。
当然，上车就充满了电。
车少路宽，姜清语开了自动驾驶，拿起手机，给张大富发了条消息：“爸，我卡快刷爆了。”
张大富秒回：“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清语生气，回道：“那以后别来找我，直接拔管。”
那边不回复了，过一会儿，收到银行短信通知还款到账30万，接着又通知储蓄卡到账100万。
姜清语马上发消息：“爸，不拔管了，还是继续抢救吧。”
过了许久，那边发来很长一段话：“乖女，你想自己闯一闯，我是支持的。你想和小赵在一起，我暂时不能支持。他必须证明他有能力保护你，能给你好的生活，我才会勉强同意。这些钱算是我给你们的启动资金吧，如果拿了这些钱，你们还在即将来临的末世活不下去，说明你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说明他没有保护你的能力，你必须回家来，如果他脸皮厚要跟来，也可以。无论如何，不要走得太远，随时和我联系，不想坚持了马上回家。”
姜清语点开语音，说道：“爸，你快把我感动哭了，谢谢你。不过，这不是你的风格，别人帮你打的吧？”
张大富也发来语音：“爸口述的，如玉打的，你要注意身体，扛不住了就回家。”
姜清语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开车呢。”
她放下手机，打开对讲机，说道：“黑猫黑猫，我是白猫，听到回话。”
“别白猫了，你开得晃来晃去，做什么呢？”
“自动驾驶啊。”
“嫌命长呢，赶紧扶着方向。”
“白猫收到。我爸给我发零花钱了，该买的东西都要提上日程。”
“看来老丈人还是认可我啊。”
“认可个鬼，一会儿你来看聊天记录，这是给你的最后机会，小伙子，要好好把握。不过，现在除了日常用品，生活必需品不好买，其它物品又好买又便宜。”
“肯定的，都担心末世来了，存的商品全成了废品，都想着处理掉。我们不担心粮食，所以就是错峰出行，畅通无阻。我爸来电话了，我先接下。”
赵吉祥接通了父亲的语音，问道：“爸，做什么呢？”
“如意和你说了没？”
“说什么？”
“城里不好混，就回来，吃老汉的饭不丢人。”
“知道知道。家里怎么样啊？”
“好着呢，祥和安宁，没有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家家都有粮，心里一点不慌，就当是冬天提前来了嘛。”
“那就行，反正少出门，低调点。”
赵兴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这两天收购了不少粮食。”
“还有人卖粮？”
“有些人觉得没什么事，就是个普通降温，粮食价格高了几倍，不少人趁机把陈粮卖了。农村就是这点好，只要不乱，就饿不死人。”
“那要乱了呢？”
“农村都乱了，城里估计都烂了。我和你商量个事，要不要把如意接回来呀？我看网上说城里好多人都没吃的。”
“她在学校，暂时不用担心，学生肯定优先供应食物的。你得悠着点啊，别显摆囤的东西，没听过一句话吗？邻居囤粮我囤枪。”
“放心放心，农村和谐着呢，我也很小心的。不和你说了，我要建造末世避难所了。”
“你，你等会儿，建什么？”
“避难所啊，这一大家子，不靠我靠谁？靠你和只知道吃的如意？”
“呵，你会建什么避难所？”
“小说里都有教，不要担心。”
“你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
“西红柿免费小说里推荐的末世文啊，囤什么，怎么囤，都写得明明白白。”
“那你不得再开个后宫？”
“嘿，不得胡说，不得胡说，你妈在这儿呢。我先忙了，你注意安全，让你妈和你说。”
手机那头换了人，林素华的声音传来：“吉祥，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妈，都世界末日了，你还操心这个做什么。”
“我看了照片，可漂亮了，和我心里的儿媳妇一模一样，真是天赐的缘分啊，我以前梦到你结婚，新娘子就是那个样子。”
“妈，你有点浮夸了。对了，你哪来的照片？”
赵吉祥心里嘀咕：“她老人家是知道我开着对讲机？”
“如意截图发我的，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啊？”
“忙过这一段吧。”
“她是城里人吗？不要担心家里条件不好，住不习惯，你爸说要改造个卧室，按照城里的标准，给你们住。”
“胡说，我们还没结婚呢，当然是分开住。”
“那……那给她住。”
“叫爸别折腾了，世界末日都闲不住。行了行了，我开车呢。”
“开车啊？那不说了不说了，你们要加快进度啊，我还等着抱孙子呢，这女人呐，生了孩子才会安心，像你以前那个陈舒……”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赵吉祥直接挂断了通话。
过了许久，对讲机传来姜清语的声音：“赵吉祥，挂什么啊，我还没听够呢。”
“有什么好听的，专心开你的车。”
“你还说你爸妈老实，听着可不像啊。”
“传统的农民式狡猾，没有大智慧，全是小聪明。”
“不过听这么一说，农村还是一派祥和啊，我都想去农村了。看看城里，都成什么样子了。”
“呵，你是小镇长大的，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农村。现在不过是大家有粮，吃得饱饭，等有人没饭吃了再说吧，那可是为了争点水，都能打破头的地方。等你去了就会知道，农村路也滑。其实，哪有什么农村城市？城里人往上两三代，也是农村人嘛。人性是相通的，城里现在乱，还是因为吃不上饭。”
“我有点不明白，米面虽然限购，但价格没涨，足够一个人吃饱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在网上说没饭吃呢？”
“物种的多样性嘛，有些可能没当回事转手高价卖了，有些可能是真没钱了，有些可能没规划几天就吃光了，也有些可能真买不到，毕竟人这么多，总有阴暗的事存在嘛。像你爸囤那么多物资，反过来想，就是挤占了普通人的份额啊。”
姜清语可不高兴了，说道：“你爸不也在收购粮食吗？”
“那不一样，那是收购别人家的陈粮，是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现在城里囤物资的，几乎都是靠关系或者靠非法手段获取，那是直接占用了公众的资源。”
“得得得，你爸可正义了，那我上你家吃去。到了，你那车从这边进不去吧，前面有限高杆，你从后面绕，我先进去看看。”
这是联系到的小型制氮机商家，姜清语和老板看货、谈价格。
一会儿，赵吉祥走了进来，和老板一起抬着机器放到货厢里。
老板自然好奇为什么现在买这个用电的型号，而不是用油的。
“回家种菜用。”赵吉祥说道。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老板显然不相信，念叨着走回了店内。
姜清语靠在货车旁边喝水边说道：“现在我们分头行动，小型的我去，体积大的，你去。等我把备忘录发你手机上。”
等她从车上拿起手机走过来时，赵吉祥捧着几朵花，递到她面前，说道：“鲜花配美女，送给你。”
姜清语接过花，笑道：“三角梅啊，我可喜欢了，哪来的？”
“刚从后面绕时，看到路边上的。”
“真好，现在还有花儿。”
“放心吧，世界末日了，也会有花的。”
“你说的花，它正经吗？”
“嘿，我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二人商议了一番，便分头行动。
“进店都给我打通语音啊，现在世道不那么太平了。”
“别担心，我又不是娇娇女，黑带四段，忘记了？再说现在也没乱到那种程度。”
赵吉祥跑了几家，顺利买到看中的物品。
快到中午了，坐在车上，一边喝水吃面包，一边和姜清语视频通话。
简单填饱肚子，挂断视频通话，正准备出发，发现马路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一辆崭新的奔马轿车停在路边，旁边一男一女，正在激烈争吵。
男的不认识，女的是王如玉。
有情况？这种八卦之事，男人根本不关心。
赵吉祥举起手机，放大，对焦，拍了两张不太清晰的照片，发给了姜清语。
“这破手机，看来要去换个遥遥领先，才适合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