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默步入“炼神期”已有两年,马上面临突破,尽管他已经很发奋了,然而无论是玉枢真人传授的种种元神修炼之法,还是张盛的经验指导,都不能使他感应到元神的存在,更别说修习“金丹之道”以图化婴了。
柳默忧心忧虑,玉清真人却跟没事人似的,对于弟子的疑惑,他只回了“浑然兮,已至焉”六个字。
柳默思量了许久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索性不去想,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尝试感应“元神”,接下来,他将全力向“洞虚期”迈进。
……
“算了……”柳默有些失落,经过一个时辰的挣扎,他终于放弃了无谓的努力,“咱们还是去水潭吧。”柳默跳下床榻,走向门外,有这功夫憋在房中浪费时间,还不如去练剑的好。
张盛从后面追上他,鼓励道:“你别灰心,再试试好吗。”
柳默摇头苦笑:“我已经尽力了,那什么‘元神’跟我有仇,总是躲着不见我。”三年过去了,玄珠一如既往的沉默,否则,它或许能为自己解惑吧。这些日子里,他几乎每天都会传念玄珠,可却一直得不到任何回应,看来当初忘忧教一战对它的损耗极大,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过来。
“哦。”张盛也是心下茫然,想不通那当年自己百试不爽的“元神修炼之法”,为何在师弟身上竟无丝毫效果。自从见识了柳默来自“梦境”的惊世一剑,张盛暗里再也不敢对他练剑提出质疑,又如小孩子崇拜偶像般,敬重与仰慕的同时,还悄悄地模仿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心痒之余便偷偷比划比划,但明面上却一直不曾向柳默坦白请教。
柳默并未察觉师兄的变化,径自以潭水练剑。从剑圣身上,他慢慢体会到了剑术的高阶之道,那是他原本需要走很远的路,历经无数次突破才能触及到的。如果当年柳谦已然站在了剑道的巅峰,那剑圣展示出来的剑意就像一条捷径,一条通往无上剑境的捷径。
如今水珠在太玄剑气的撑托下,已能上升至三丈的高度,这是柳默当前功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在这个高度上,小小的一滴水珠重若山丘,“九转聚灵大阵”无时无刻不在对它进行牵引,尽管柳默感觉不到吃力,但再想将它抬升一分一毫也是不能。
天极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它喜欢跟柳默交流,却没有一星半点儿的依赖,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有时一隐就达数月,让人想见也见不着。潭底的那层黑气也不知是何物质,意念根本无法穿透它,每当柳默的神识与其接触,便似泥牛入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经过三年多的练习,柳默认为自己的控力之道应付潭水已绰绰有余,遂开启了新的篇章。他将更多的潭水掀起,以剑气将它们收归聚拢,或者分而托之,再一点点突破眼前的高度,有三年的努力做为基础,此间难度尚不及当年初练之时,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向着崭新的领域进发。
几天后,杨怀清兴冲冲地跑到剑刃峰来,说有件大事要宣布。可当她见到柳默时,满腹言辞登时被碓了回去,就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新事物,先是呆呆地愣了好一阵,无论柳默怎么问话,都跟没听见似的不予理睬,接着目光便缠着他上下打量,俏脸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杨怀清忽然造访,柳默心下极为高兴,自从她三年前授剑离去,就再也没来剑刃峰找过自己,这几年两人一面未见,都是通过讯符联系问候。但此刻杨怀清的异样实在令他不明就里,也只能将所有举动暂时撂在一边,就那么干站着。
过了会儿,可能是看够了,杨怀清倏地一下蹿到柳默身前,一双白皙的小手捧着他的脸颊,揉搓个没完。“果然不凡,居然这么快就到了炼神后期,本门弟子可没一个及得上你呢!”杨怀清语笑嫣然,话语中带着一股难掩的兴奋。
柳默见她对自己的面皮“恶施蹂躏”,还大有爱不释手的意味儿,当下连忙告饶:“杨大姐手下留情,这一旦变形可能就长不回来了,毁容是小,届时您让我拿什么出去见人?”
杨怀清移开双手,笑靥如花,兴奋不减,拍着柳默肩膀,老气横秋地道:“小弟不错,姐姐没有看错你,今后可要加倍努力才是。”
柳默揉了揉脸蛋,笑道:“姐姐此行不会就是专程来说这些的吧?”
杨怀清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道:“咱们这些弟子中,除了我和庞师兄外恐怕再没人看好你了,韩师兄他们还跟我打赌,说你现在绝然过不了空明期呢,好好表现,让那些有眼不识珠玉的家伙们瞧瞧。”
“就我现在这样,连出山的资格都没有,却上哪表现去?难不成四处找人打架么。”柳默摊摊手,表示无奈。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了。”杨怀清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柳默猜不出她的意图,索性后退几步,往地上一坐,双手托腮,眼巴巴地望着她,摆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杨怀清跟着盘膝而坐,准备将来意道出,可不知怎么的,当她的目光与柳默相对时,心头不由微微一颤。
眼前的男子目若流星,璨而有神,剑眉上扬,似欲入鬓,面如精雕美玉,五官有致,十分养眼,清雅俊秀而又不失刚毅,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倾心的气质,为人处事信于人诚于己,敢于付出,不图回报,一种难言的魅力自然外溢,那是装不出,也学不来的。他此时的样子恬适可爱,更是深深地触动着自己的芳心。
杨怀清呆了一呆,不久轻叹出声:“真是迷死人了,难怪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也会对你钟情爱恋,早知如此,就该把你撬过来做男友,何苦认你当弟弟?”
“男友?”柳默一愣,略加思忖,明白了杨怀清的意思,亦知她所谓的“小姑娘”是指慕容沁,心中顿时惊讶万分,不想她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如此深情款款又略带幽怨的感叹,实在与她大大咧咧的作风不相符。
“杨大姐说笑了,沁儿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柳默有些尴尬地说。
“天下间的好男儿就你一个么?本小姐才不稀罕跟人抢哩。”杨怀清努努嘴,对柳默的说辞嗤之以鼻,接着又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本门每隔十年会考较一次后辈弟子的修为道法,你知道的吧?”
这事当年杨怀清和张盛都有提及,柳默对其略知一二,却一直不曾深入了解,他来到仙山只为求道学法,从未有过与门下弟子一较短长的念头。
今日再听杨怀清说起,柳默登时猜到了她的来意。
“你是希望我在较艺时崭露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