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里待得久了,若是有一日,乍见天光,会如何?
筝歌此时看着来人看他的眼神,心想,老话说得对……
男孩子出门在外,还是要保护好自己吖。
当然,实际上他根本没有丝毫动作,依旧从容地坐着,面容清清淡淡,直视着这位单是看一眼就想彻底匍匐在她脚下的魔帝陛下。
哪怕心里怂的一比各种土拨鼠尖叫,面上的高冷仙人人设也依旧能维持地完美不崩。
筝歌愈发佩服自己了。
果真是逆境出人才。这境界,真是质的飞跃啊。
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然后就听见一句飘来:
“这是什么曲子?”
筝歌浑身一僵,险些崩了十年三千六百多天练就的出尘仙姿。
因为对这位魔帝的容颜早有预见,所以勉强稳住了。
但如今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入耳……
怕是真正的仙人听了都想堕魔吧。
筝歌瞬间把这场翻车的锅推给了眼前的人。面上却像是因为这问题突然,一下怔愣后,略略思索了下,开口:“随性而作,尚未取名。”
红衣魔帝在他琴前停下,微微低头俯视着他。
那双眼太深,深得让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看他,还是在看那琴,或者身上的白衣。
而他坐在琴后,抬着头,回答她,微微有些思虑的模样,明显是这曲如何赋名当真难到了他。
“既如此,便为《无名》罢。”平淡的仿佛随意一句。
筝歌一怔。
那句“好”字含在口中,踌躇着,就见面前伸来一只手。
掌心向上。
……太晃眼。
良久,他抬了手,放了上去。
垂眼,心里缓缓说了三个字——
成功了。
小命保住了。
……
魔帝无名只是顺手扶起了他,待到他起了身,也便自然地松开了。
仿佛不过出于她的温柔,或者修养。
筝歌被自己这突然冒出的想法惊到了。
魔帝啊,这可是。
嗯,脑子是个好东西,求你别离家出走。
筝歌一脸平静淡然的模样,尽管各种内心戏,表面上却仿佛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陛下,这衣袍……”
主动认罪的话还没说完,便听眼前这人已经开了口:
“无事。他们拿予你,便是你的。”
“嗯。多谢。”筝歌也便一脸淡定地应了,只是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超出了预料。而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仿佛才仅仅只是开始。
嗯,随意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佛系人生,情谊长存。
然后筝歌相当淡定地跟着这位魔帝陛下参观了整个魔帝寝宫。
并挑了间合心意的房间,就在那间琴室的隔壁。
然后和魔帝陛下告了别,留下他自己好好休息。
筝歌在桌前坐了下来,那起白瓷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想着所幸刚才他跟在那位魔帝身后走,看不到她的眼睛和容貌,才得以认认真真参观了这座迷宫,哦不是,寝宫,之后就算出了房间应当也不会迷路了。
这么想着,筝歌感到略微安了心。
然后拿起了茶杯泯了口茶,顺便掩盖了抽了下的唇角。
他想,他可能有点明白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筝歌神情淡定,仍旧是出尘的仙人风姿,缓缓放下了茶,右手无意识地在左手尾指上轻轻摩挲。
不过,目前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别乱想了。
逃命数日又入狱,他这没有修为的身体实在撑不住了啊。
于是他走到那洁白地发亮的床榻前,缓缓脱了鞋,又小心收好那件“朔月”。
沉沉睡去之前,仿佛看见了自己心里无数刷屏的内心戏。
嗯,就这样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