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话怎讲？”


    厨子问道。


    “不信神着，我想在这里不止我们两个。”方璇这样说着，却是向伴走去。


    “不信神……反叛者……们吗？”厨子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


    “我有事情想问你。”


    “等一下我们就要赶路了哦？”


    伴这样提醒着方璇，却是没有从方璇的手里挣扎出来，最终还是被带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啊啊……”伴有些不开心的抱怨着，只是特里菲娜离开了一会，自己就被方璇莫名其妙地带到了这里：“就算是方璇，这样莫名其妙我也会困扰的。”


    这样说着，伴却是笑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方璇也不嫌地面脏，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来吧，坐到我的旁边吧。”


    “很脏哦。”


    伴有些不太情愿。


    “祭祀之前肯定要清理身体的吧，现在脏也没什么了吧。”


    “不，只是我单纯嫌脏而已。”


    伴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很听话的坐到了方璇的旁边。


    “嘛，就是有些好奇，你在祭祀之后，真的会去服侍神明了吗？”


    “当然喽，我的意义就是让神明开心，然后保佑我们的国家安全。”


    伴露出了很骄傲的样子，而方璇也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伴的话。


    但紧接着，方璇又问道：


    “那你知道怎么服侍神明吗？”


    “这个……不知道。”伴摇了摇头，但接着补充自己的回答：“但是到那里就知道了吧，毕竟整个神教国都没有人知道怎么服侍神明大人。”


    “哦，那么你就是要到神界去学习吗？”


    “大概吧。”


    “有人教你么？”


    “之前的前辈会教我的哦。”


    “也对，那么多前辈的话，肯定会很善良的教导你的。”方璇点了点头，同意了伴的话：“但问题就来了，她们真的会服侍神明吗？”


    “这个当然啦，她们可都是前辈啊！”


    “那为什么神明还是要求新的服侍者呢？”


    “这个……这个……”


    伴犹豫了。


    明明之前有那么多圣女去服侍神明了，但为什么还要自己去服侍呢？


    伴想不懂这个问题，于是她很老实的问了方璇：“那为什么啊……”


    “因为那些人没有服侍神明，或者是让神明不满意，那这又有一个问题了，那就是既然神明不满意，又为什么保佑你的国家呢？”


    “……”


    见伴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方璇便笑了。


    果然她的猜测没有错。


    “你不是教徒，伴酱。”


    这样对伴说道。


    简单的诱导询问，只是将祭祀的矛盾点逐层分析——但也仅仅说了这些，伴就回答不上来了。


    “如果是教徒的话，肯定会用‘这是神的意思’‘神的意愿不是我等可以参透的’这些话来辩解吧？我想每一个圣女都会对这种问题有一个简单的思考，然后进行自我辩解吧？就好像瑟轮神父一样。”


    方璇质问着伴，而后者只是低着头不言语。


    伴不会说谎，她只是习惯于掩盖问题——或者也可以说，在神教国能这样想的只有方璇了吧？


    但即便是这样，伴也不会用教徒习惯的方式来得到自己内心的平衡，来守住自己的信仰，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解释了。


    那就是伴没有信任所谓的神明大人。


    至少在成为圣女的时候，她那个时候就已经不信任神明了。


    “我想，以我的身份，你可以对我说真相了吧？伴。”眼见着伴肉眼可见的彷徨，方璇这样对伴道。


    “不！不行，不行的。”


    伴却这样回答，虽然失去了以前的平和，但伴还是否认向方璇坦白自己。


    “为什么？”方璇不解道。


    明明已经山穷水尽了，明明已经被自己道破真相了，但伴还是守着那最后的一层隔阂，不想向方璇展露真心。


    “难道是因为我吗？难道是我不行吗？”


    方璇这样问道。


    “……”看见方璇眼底有些东西冻结了，伴慌忙抱住了方璇：“不，不是，你是你想的那样的。”


    方璇一动不动，却是没有回应伴的话。


    “是因为特里菲娜啊……”


    方璇感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渗透到自己的脖子里了。


    “如果就这样坦白了，以后就不能面对特里菲娜了……但我也不想对你隐藏啊。虽然只是认识没多久，但是能感觉到你是真的关心伴啊，伴也不想不想失去你啊。”


    似乎是恐惧被方璇误解了，伴失掉了最后一丝冷静，带着哭腔这样对方璇道。


    啊，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一个笨蛋啊。


    方璇眼底的坚冰开裂，她抱住了伴，有些好笑的开口道：


    “我觉的，特里菲娜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与你决裂的。”


    “不，特里菲娜是骑士，骑士是不允许我这样的人存在神教国的。”


    “不，不会的。你说对吧，特里菲娜？”


    方璇这样说。


    伴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


    “确实，你说的对。”


    特里菲娜的声音就这样撞入了伴的耳朵里。


    ****


    背叛者们，一开始就不止方璇和厨子。


    前者是从内心里反感神明，而厨子则是因为被神明夺取了一切自己身边的美好，所以拒绝信仰那种东西。


    而伴，则是方璇不曾疑惑，但抓住了一些东西之后便明白的结果。


    那些东西很简单，就是，伴从来没有对神明祈求过一丝一毫，明明作为圣女的她一开始就应该做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伴从来没有使用过神圣魔法。


    “我们最开始相见的时候，我的手指受伤，你也只是让我去找军医治疗，一开始我觉得是你的身份问题不便与我治疗，但是后来你很很高兴的为骑士们洗起了床单。”方璇看着伴道：“而且在这之后的所有事情，都证明了你不是因为身份问题而拒绝为我治疗——明明是举手之劳的东西。”


    那么为什么伴不愿意使用神圣魔法呢？


    这只是一个猜测，方璇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并没有怀疑伴的信仰。


    神教国的人都是教徒——方璇一开始坚信这一点。


    但知道厨子说，他放弃了信仰。


    于是神教国里面的人不一定都是教徒——这种想法在方璇的脑海里滋生。


    于是不可避免的，方璇想到了行为古怪的伴，并且很简单的就攻破了伴的防线，让她慌张了起来。


    “所以说，伴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她不相信你们的神，特里菲娜你可以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