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什元揪起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当真?那我和她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为了防止温什元等会儿拿茶壶砸他,唐引将他面前的茶壶也拿走了:“洛蚕砂,我练的毒。”
果然,温什元一听,立马不淡定了,先是拍桌而起,紧跟着目光就在客栈里四处瞟,估计就是在找顺手砸人的东西。
见周围除了桌椅板凳也没有什么可以砸他的东西,不过温什元并不放弃,改成了口头战。
“好啊!好你个唐引!竟然给我下毒!咱俩可是没磕头没拜把子没过过命的兄弟啊!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唐引也无比配合的做出一副愧对于他的模样:“谁让你从前教阿绫喝酒的?你带坏她,我毒害你,这不是扯平了吗?”
“你——”温什元竖起食指在唐引面前点点晃晃,“不对,肯定不止因为这一件事,我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去年踩死了你一盅蛊,就是因为前年我烧了川绫谷,再不然就是……”
唐引脸色一黑:“还有什么?来,你一次性都交待完。”
犹记前年川绫谷无故失火,温什元和陆川绫一致的说辞——天火!他竟然还信了!那一场火烧了他多少木偶啊!那木偶可是别人送给他守谷的!如果不是因为温什元救火及时,那火苗子都要窜到他和陆川绫的住处了,为此他对温什元心存着感激,结果现在告诉他,那场火就是温什元放的……?也不知道阿绫收了温什元什么好处,这么大的事,竟然帮着他一起骗自己这个师傅!
不过去年那一盅蛊,他确实不是很满意,就算没有被温什元踩死,他也是要自行摧毁的,可当时温什元说的是被阿绫踩死的,所以他也就没有追究,更没有找陆川绫证实,结果现在告诉他,温什元当时是在栽赃阿绫?
唐引突然后悔没有赶在这群人之前就把他毒死。
温什元忍笑清咳了两声,立马正经起来:“言归正传,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引也随之严肃:“洛蚕砂是我练的毒,可这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拢共也没练多少,不过毒性太过古怪,用完后,我也就没再练了。”
“太过古怪?怎么个古怪法?”
“几年前,我偶然发现我以自身气血炼养的洛缠蛊排出的蚕矢,会使川绫谷里的毒花凋零,于是我便用蚕矢练出了洛蚕砂,细末呈灰黑色,无味,若无意间撒向别人,便会被即刻吸入体内而不察。我用洛蚕砂杀了几人后,发现他们的死状皆无比温和,既没有七窍流血,也没有一处伤口,甚至生前连挣扎都没有,开膛破肚后,我看到里面没有一点血色,甚至连他们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干枯得像丝瓜瓤。”
“这么诡异?那岂不是再晚一步,她就……等等,没有血?忱虞可是吐了好大一口黑紫色的血。”
唐引点头说:“应该是在你们打斗时候,他们撒出了洛蚕砂让你们吸入体内,不过她体内还有鹤顶红,而洛蚕砂也只有在碰到毒物时才会使其生出剧烈的反应,所以我猜,是这两种毒混到了一起的缘故,不过也幸好是遇到了这鹤顶红,阻延了洛蚕砂毒发的时间,要不然,她就可真的没救了,你们从艺女楼离开后,她是不是吃过什么东西?”
“她喝了一碗银耳汤,当时那摊主举止可疑,我想追上去,可是紧接着忱虞就不见了,之后我好不容易找到她,也没走近,就只远远的跟在她身后,后来就看到了那拨黑面人现身要杀她。”这时温什元看到唐引手背上的墨黑色巫咒若隐若现,“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唐引随即将手背在身后:“没有,那些黑面人的尸体我都看过了,也不知是谁家的死士,不过,跟在雾提门的银面死士有些不同,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来自同一个门派。”
为救忱虞,他费了不少的心力,毕竟是以巫蛊相融来恢复她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这可不是什么易事啊。
他那一身的巫咒是他用青狼血一点点刺进皮肉而成,既是他的护身符,也是他的杀手锏,自他恢复唐引的身份以来,他就把这一身的巫咒都隐了起来,不过他为了救忱虞一夜未眠,身心俱疲,这才使得巫咒现了身。
温什元不管那些尸体和之前的是不是出自同一门派,一个劲儿催着唐引去休息:“你赶紧找个地方调息一下,绫儿这边我替你挡着。”
哪知唐引很认真的说:“不急,我们现在来说说前年天火的事。”
温什元:“……”
——
西钥贞自从去看过忱虞后,一直闷闷不乐,那些箭头他认得,惊鹿山庄的武器是惊弋弓,箭头是平三角,不过从忱虞身上拔下来的箭头,却是四锥角,而惊鹿山庄的弓骑卫就是用的这样的箭支,弓骑卫是在暗处秘密护庄的护卫,绝不会轻易离庄,外人也不会知晓这一暗卫,这是从前他去惊鹿山庄玩耍时,不慎触碰了机关,召出了弓骑卫,沈鲤风这才把弓骑卫的事告诉了他,四锥角箭头是有特殊材质铸成,遇血而不染血,所以,这绝不会是别人冒充的弓骑卫。
而现在,弓骑卫出动了,也不知是冲着他们中的谁来的,因为忱虞是玄音天宗的人,没人会愿意和天宗结仇的。
西钥贞想了想,他还在这里呢,所以弓骑卫一定不会是沈鲤风派来的,而沈觅摇和黛蓝姐姐又是好朋友,所以也一定不会是沈觅摇派来的,那难道是沈庄主沈夫人派来的?可理由是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来的人始终是惊鹿山庄的人,若弓骑卫的事传扬出去,师傅和黛蓝姐姐一定会相信沈觅摇,但却不见得会相信沈鲤风,那样的话,说不定师傅会为了黛蓝姐姐的安危而杀了沈鲤风的!
不,不行!不能把弓骑卫的事告诉师傅!若是弓骑卫再来犯,他便用蔽月瘴护好黛蓝姐姐,他这些日子可没闲着,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给悟出来了,并且他发现,这蔽月瘴虽不是什么主动出击的狠招,却是一门可以隐身的奇术,昨晚,他在月下隐身后,抢了一个小孩子的荷花灯藏在怀里,引得他哇哇哭,却不知道盗贼就在眼前。
他庆幸还好沈觅摇没跟来望沽镇,否则她若是受了什么伤,沈鲤风肯定要怪他没有照顾好沈觅摇。
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师傅和沈鲤风之间,自己竟然偏向了沈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