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婉一手挥起巽音剑,一手则是晃舞着五指,候在堂口外的师妹们,被动静引进玉女堂,也都命丧在楚修婉的金色光剑之下。
忱虞尚未习过织幻净心,根本阻止不了已经失控的楚修婉,她拾起一把巽音剑:“我是你所生,但我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活人,从前我可以像个木偶人一样任你摆布,我也什么都可以依着你顺着你,可我的生死绝不能由你掌控!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
母女二人刀剑相向大打出手,楚修婉已走火入魔,根本无法控制出招的力度,招招致命,让内力和武艺都尚浅的忱虞有些招架不住了,不过好在她从小受过楚修婉各种训练,虽招架不住,可闪躲的速度却是极为敏捷。
楚修婉内力渐增,索性扔掉手中剑,涌起深厚内力,忱虞见状,立即收回巽音剑,如愿让楚修婉一掌打在自己的心口,她当即口喷鲜血飞出数尺。
鲜血喷在了楚修婉的脸上,脖颈,衣领上都是忱虞的鲜血。
是的,忱虞从一开始就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她才会送走温什元,遣走众人,又支开了柳问真。
忱虞趴在地上,无力坐起,她脸上的伤痕也在这一场打斗中掺进了些泥尘,她抹了把嘴周的鲜血:“娘,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件事忤逆过您……如今您日日盼着我死,女儿又怎能让您心愿落空呢,若是早知道您存了这心思,女儿早就如了您的愿了,又何必让您苦等至今呢……”
楚修婉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心软了?本就应当如此!我给了你生命,如今我要拿回来,有什么不对!你既是我的女儿,就活该步我的后尘!活该被同门算计,活该被男人蹂躏践踏!我活得这么痛苦不堪,你凭什么可以活得这么惬意!你是我一生的耻辱!我就是要让你走火入魔受尽煎熬,生不如死!因为我是你娘!我可以决定你的整个人生,甚至生死!你活着的时候我要在你身边折磨你,你死了我也要在黄泉路上紧紧缠着你!至死不休!”
忱虞强撑着站起身,手里依旧握着巽音剑,她举着剑摇摇晃晃走向楚修婉,用尽全力向她刺了过去。
忱虞毫发无伤,轻躲便过,又反夺过她的巽音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此时陆川绫等人在柳问真的带领下来到了玉女堂堂口,眼前遍地的尸体让温什元心中预感不妙。
他冲进玉女堂,正好看到楚修婉手中的剑刺穿了忱虞的身子这一幕。
柳问真在御卿树下挖出了一封信,却不是温什元留给忱虞的信物,因为信封上写着:问真亲启。
正当她要打开那封信时,陆川绫几人赶到了,大致了解了几人的来意,柳问真便赶紧带着他们来了这玉女堂。
温什元从楚修婉的身后袭向她,她毫无察觉,三片霜叶冰针扎破皮肉,融进了心脉。
唐引见状,对他说:“交给我。”
温什元会意后赶紧将忱虞扶至一旁,脑海里全是那晚忱虞对他说的“我爱你”。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能让我和你一起解决……”温什元声气微颤。
忱虞自知命将矣,她的手颤颤巍巍,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阿……元……”
温什元一看,这不是他昨日写的家书吗?都还没来得及传回家里呢,她竟然贴身带着。
他伸手想接过那封信,可那只拿着信的手,却顿然落下。
“忱虞……忱虞?”温什元不敢看向她,只敢轻轻唤着她。
面前,唐引和楚修婉打得不可开交,纵使楚修婉走火入魔发了狂,也仍不是唐引的对手,不过原本她就中了温什元三片霜叶冰针,冰针直融于皮肉,就算唐引不出手,不出半柱香时间,她也会被冻住心脉而死。
许是楚修婉自己都觉得控制不住自己了,这才拿出了玉竹萧来奏起了净心曲。
陆川绫听着这曲调,皱起了眉头,这曲调为何如此熟悉!像是……
她赶紧召出几只四方蛊,朝楚修婉掷去,沈鲤风怕西钥贞见到这场面会被吓住,于是紧紧抓住隐形的西钥贞,殊不知西钥贞看到这场面却是觉得刺激好玩得很。
还不到半柱香,便结束了这场打斗,先是冰针冻住了她四肢的筋脉,让她行动僵硬,后是陆川绫的四方蛊已经侵进了楚修婉的大脑,趁楚修婉行动迟缓之际,唐引一掌挥向楚修婉的脖颈,掌过头落。
结束了,楚修婉结束了,忱虞也结束了,柳问真看着温什元怀中已合上眼眸的忱虞,眼含清泪,她心中悔恨不已,她只感觉忱虞的言行有些奇怪,可怎么就没想到,忱虞是存了必死之心呢……
“怎么会这样……”沈鲤风喃喃自语。
温什元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灰沉的脸上又似亮起了一丝光芒:“绫儿,有没有什么蛊是可以起死回生的?一定是有的吧!你救救她,救救她……”
陆川绫与身边的唐引对视了一眼,面露难色:“确有一蛊,名为长弦,可也只能令其复活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心竭身死,长弦则会化作尸眠蛊,顷刻便会将遗体啃食殆尽尸骨无存,即使你想将她入葬都无骨可寻……”
唐引接过话:“若是如此,还是给他留点念想吧。”
连唐引都这么说了,温什元心里的光彻底熄了,他轻抚着她划伤的侧脸,心里阵阵泛疼。
这时,几个天宗小师妹看着玉女堂堂口外尸体遍地,吓得赶紧跑进玉女堂。
“问真师姐。”她们齐齐喊道。
几人都闻声看向堂口的几个小师妹,柳问真还未来得及看忱虞留给她的信,不知为何她们会这会儿出现在此。
“你们怎么这会儿才来?其他师姐们呢?”
“今日天还没亮,忱虞师姐就让遣我们离宗,说是让我们徒步采集十里之外的晨露,可我们还未走远,就在路上遇到了赶来宗门的各大门派,我们便随着各门派一起回来了。”
柳问真赶紧打开手中信,忱虞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问真亲启——
问真,当你看到这信的时候,我大约已经追随历任女宗而去了,我死后,你也离开宗门吧,你这么好,怎能被束缚在舍弃情爱的女宗之位上,你值得遇到一个更好的人来守护你。那天晚上我趁你睡着后,截下了所有发向武林的请帖,今日一大早我又把姐妹们都遣离了天宗,日后你是想做女宗还是想要自由身,你自己选择。
问真,你最好了。
柳问真蹙眉凝目,原来这句话,竟是她留给自己的诀别话,她当时怎么就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呢,等等,她说把请帖都截住了,那各大门派的人怎么还会来?
“不好!陆姑娘,你们快走!若我没猜错的话,各大门派应该是冲着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