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阴间里。
影书和西禾小娘子早已经离开,回到了画城地界。
此时封青岩独自在黑磨盘前,仔细观察着“地狱”,想要弄清楚“地狱”与鬼门的关系。
可惜数天过去,还是一无所获。
地狱”实在太过神秘了,让他无法窥视一二。
不过,在鬼门法则链锁的融合下,画廊阴间的界壁变得越来越坚固。
在封青岩看来,画廊阴间还真有可能,演化为一界的潜质。
不久后。
他亦从画廊阴间出来。
这时,他来到西禾小娘子的木屋,而东宫澜、青莽早在两天前便找到了。木屋有些简陋,位于画城十数里外的一个山谷里,环境十分清静……
西禾小娘子难得有一个朋友,便极力邀请影书住下。
于是东宫澜、封青岩亦住下了。
此刻青莽和青牛老海,正在谷前的小溪边啃青草。
封青岩从谷外走来,见到青莽、老海便打声招呼,就站在小溪前凝视着溪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鬼门之前连着的幽冥去哪了?
这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他几乎寻遍了画廊阴间,都没有寻到那个幽冥,让他心中好奇不已。
虽然他没有进入过,但只是从鬼门处,便感受到那个幽冥的庞大。
或许庞大到出他的想象。
他总感觉,那个未知的幽冥,或许才是真正的幽冥。
这方天地的幽冥,只是一块碎片而已。
而白衣君走进那个幽冥如此久了,为何还没有回来?最主要的是,白衣君与他之间的感应,竟然在进入鬼门后隔断了。
在这方世界。
白衣君的一想一念,他皆可知,乃至可以控制。
白衣君就是他。
但是。
自从白衣君走进那个幽冥后,似乎就化为两个人般。
这让他心里有种不安。
在他思索中,便一个时辰过去。
他回神过来,幽冥还是要寻找的,但是他来画城的目的,亦不能拉下。
他来画城,自然是为了学画。
此刻他朝木屋走去。
虽然木屋不小,有数间,且是两层,但是真的十分简陋。在他来时,屋前屋后,都生满了杂草,似乎很久没人住般。
其实主要是西禾小娘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画廊里。
这时影书、东宫澜和西禾三人,正在打扫、清理木屋,还在木屋前后都围出一个院子。
影书有些想不明白。
西禾小娘子明明是一个女子,为何自己居住的家,就如此不整洁……
而且,很多生活用品都没有。
君子回来了?”
影书正在清理层前杂草。
封青岩点点头,回层收拾一下,亦出来帮忙。
眨眼间就三天过去,木屋焕然一新,不论是前院还是后院,都种上了花草。
而在第五天。
封青岩终于来到画城。
画城的奇异,让封青岩大开眼界,画城中每浮现的一幅画,都是一处小天地……
而天地中,几乎都有画者。
此刻封青岩一边走一边看,但是浮现的画卷都看不懂,这起码是画君级别。
而他画还没有入品。
他只能从最基础的学起。
于是,他便来到一处画殿,画殿授予最基础的画功画法……
眨眼间。
一个月过去。
他对于终于有所了解,便开始学习起来。
不过在此时,他身上却生一件怪事,只要他拿起画笔要画画时,脑海里就会浮现一座模糊的桥。
那桥十分模糊,但看起来像是石拱桥。
第一眼时看似十数丈,第二眼里却是数十丈,乃至是数百丈。
这让他诧异不已。
这是什么桥?
封青岩闭上眼睛仔细观想,但是脑海里浮现的桥,还是十分模糊。
他无法看清,亦无法画出来。
随着他对画道越来越了解,似乎脑海中的桥便清晰几分。
当他画道终于入品时,脑海中浮现的桥更加清晰了,但是依然让人无法看透,似乎笼罩着几分神秘的气息。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这便是接引之桥?”
封青岩轻道。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围绕着接引之桥,所以导致他脑海里生出一座接引之桥?
不管是不是接引之桥,他还是无法下笔。
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了。
不过,他的画道之境却是一日千里,进境神。
每天都有不小的进步。
一是,他是封圣;二是,他的天赋罕见;三是,他是书君。
对于不少文人来说,其实书画是相通的。
在书城和画城中,不少书者或画者,都是书画双绝……
所以他学起画并不困难。
在他学画的第二个月,就已经是八品画士了。
在他学画时,影书亦没有荒废时间,竟然亦在学画,在不久前就入品了。
东宫澜亦破境,成为五品琴师。
山谷里。
木屋前后院子里,早先种下的花草,此刻已经开花了。
东宫澜便在花丛中扶琴,影书则跟着西禾小娘子学画,风格则有些偏黑暗……
不是画阴间,就是画鬼魂。
影书小娘子此刻,亦有一个梦,就是能够像西禾小娘子般,画出鬼王级别的鬼魂。
西禾小娘子除了指点两下,便无所事事。
她的心思都在画廊阴间。
现在画廊阴间不在她手上,便没有半点兴趣画画了。
此刻封青岩正从谷外回来,影书见到便道:“君子,要入画廊阴间画画。”
封青岩看了一眼西禾便点头,道:“稍等。”
虽然她们已经知道鬼门的存在,但是暂时只认为是神秘的石门而已,亦不知道鬼门是在封青岩的身后。此刻封青岩回到房中休息一阵,便来到层外,呼出鬼门便道:“影书、西禾,门开了。”
走。”
影书有些兴奋道,拉着西禾就往后院走去。
等等我。”
东宫澜连忙收琴,亦想进入画廊阴间看看。
封青岩亦进去,毕竟有段时间没有来看了,现在鬼门法则的加持下,画廊阴间的界壁更加坚固了。
不久后。
西禾小娘子,画廊阴间是不是变大些了?”
影书有些诧异道。
嗯,的确是变大些了。”
西禾小娘子十分肯定道,毕竟是她亲手画出来的阴间,哪里生变化,还是一眼能够看出来的。
四人一路深入,来到黑磨盘前。
啧啧,这地狱散出来的气息,比之前更加恐怖了。”
影书有些惊叹道,虽然“地狱”散出来的压抑、痛苦、悔恨等,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她可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在画廊阴间里。
依然有鬼魂在疯狂逃窜,似乎那些无形的恐怖存在,一直都捉不完般。
西禾小娘子,到底是什么在捉鬼魂啊?”
此刻影书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
阴兵啊。”
西禾小娘子道。
阴兵?”
此刻影书和东宫澜都愣了一下,想不到是如此简单的答案。
阴兵?这怎么可能,那些鬼魂中,可是有不少是鬼伯、鬼王级别,阴兵又怎么能够捉到它们?”
影书不解道。
因为他们是阴兵啊。”
西禾小娘子道。
啊?”
影书满脸茫然。
西禾,你说是,这阴兵不简单?”
东宫澜想了想问。
嗯。”
西禾小娘子点头。
对了,西禾,你为何不把阴兵画出来?之前可是吓死我了,一直在乱猜是什么东西,想不到还真是阴兵……”
影书道。
不是西禾不想画出来,而是西禾无法把他们画出来。”
西禾小娘子迟疑一下道,看到影书和东宫澜眼中浮现疑惑之色又言,“他们给西禾的感觉十分恐怖,似乎是肩负着什么使命般,所以能够追捕鬼王级别的鬼魂。但是,他们似乎又不存在,所以无法画出来……”
影书:“……”
东宫澜:“……”
此刻便连封青岩都有些诧异起来,道:“西禾小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澜姐姐,你听明白了吗?”
影书问。
东宫澜迟疑一下便摇摇头。
西禾小娘子看到众人都不明白,便有些急了,道:“就是,就是,阴兵原本不是很恐怖,但是因为肩负着某种使命,所以他们就能够抓捕鬼魂。但是,又因为他们现在并不存在,所以我无法画出他们……”
呃,还是有些听不懂……”
影书道。
而在此时,封青岩猛然明白过来。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鬼门与地狱的关系,正如他之前的猜想那般。
至于为何西禾无法画出阴兵?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建地府,地府都没有建,自然没有真正的阴兵……
没有真正的阴兵,西禾又如何画出来?
此刻,他亦想到了青山城隍府,青山城隍府的阴兵,算是真正的阴兵吗?
还不算。
因为没有地府,没有轮回……
有些明白了。”
此时东宫澜却道。
澜姐姐听明白了?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影书十分好奇,但西禾小娘子有些说不清。
这阴兵和以往的阴兵不一样,他们可以克制鬼魂,但是现在他们还没有出现,乃是未来某个时候……”
东宫澜解释道。
未来?”
影书皱了一下眉头,便道:“也就是说,西禾小娘子所画,乃是未来之世?”
差不多吧。”
东宫澜道。
澜姐姐,也不能如此说。”
西禾摇摇头,见自己解释不清,便没有再解释了。
封青岩虽然明白,却没有去解释,不过他却十分惊讶,想不到西禾小娘子,居然能够知道“阴兵”。
不久后。
封青岩便和东宫澜从鬼门里出来。
至于影书真的跟着西禾去学画,还是学画阴间……
封青岩在木屋休息两日,再次回到画城中,继续去学画。
他一边学画,一边探索脑海听桥,很想知道脑海中的桥,到底是不是接引之桥。
它出现的时间,实在有些古怪。
这一年多来,他所做的三件事都是有目的,都是围绕接引桥去做。
眨眼间就入冬了。
没过多久,便进入人王历二千三百四十九年春,也即封青岩醒来足足四年了。
在他不在的这两年里,周昌离开了书院,往晋国而去。
赫连山、牧雨等亦游历天下。
葬山书院的第一届学子,其实毕业了……
其实这“毕业”并没有那么严格,不少学子还是可以留在书院继续学习的。
而在这时,封青岩亦成为四品画相,很快便能够证得画君之位。
在夜色中。
封青岩不时浮现鬼门,让五大禁忌打开门,看看在不同时间段,鬼门后是否是同一个幽冥。
但结果,永远是画廊阴间。
这让封青岩十分失望,看来真要把画廊阴间彻底分离出来,原先的未知幽冥方有可能再现。
血后,汝等可是感受到,鬼门有何不同?”
封青岩询问在五大禁忌。
五大禁忌仔细想了想,便摇头,并没有感受到有何不同。
其实封青岩亦没有感受到,它们又如何感受到?
而随着时间的过去。
他脑海中的桥越来越清晰了,便连桥身上的纹路亦能够看清了。此刻他没有再去学画,而是仔细观想脑中之桥,便连桥身上的每一条纹路都观想清晰……
他感觉,他只要把桥完观想下来,便能够踏入画君之境。
不过这桥的纹路有些复杂,想得完整观想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他花费大量的时间。
在观想中,时间便过去了。
但是他越观想,心中便越惊讶,观想脑海之桥,还能够提升画境?
虽然这两三个月来,他没有再学画,只是静静观想脑海之桥,但是他现自己对画道了解更加深刻了。
难道脑海之桥,乃是相当于书道极道杀字碑?
他惊叹不已。
而且,他更加好奇,脑海之桥从何而来?
不应该无缘无故出现啊?
难道与画城有关?
可是他并没有觉察到脑海之桥与画城有关。
这脑海之桥越看便越不简单,似乎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人惊叹不已。当他把脑海之桥完整观想下来后,便现自己似乎踏入画君之位了。
一切都悄无声息。
他都不知道自己都已经证得画君之位了。
而在此刻,他脑海中的桥,则是无比清晰,犹如真实的一样,散着神秘的气息。
或许它便是接引之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