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毕。
封殇只觉酣畅淋漓,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能跟他合奏得如此完美,而且还是用的口琴。
他还想再来一曲。
等了许久,仍不见口琴声响起。
封殇想着,是不是,这次他主动先弹?
这么一想,琴键上修长的手指飞扬了起来,一首轻快的《水边的阿狄丽娜》随之响起。
弹了将近三个拍子,还是不曾听到相和的口琴声,封殇的指尖微微一顿,第一次颤音。
嗯?她这是不想和音了?
还是说……走了?
封殇忍不住走到窗边,想要去寻找那抹白色的影子。
搜寻了一圈,无果。
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瘦削的身姿背手而立。
窗外,随风摇曳的木槿花,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夹杂着几分萧然的竹叶清香,时清时郁,两相覆溢。
封殇的眉头猛地拧成一根麻绳,望着不远处开得正艳的木槿,又越过它,看向微远处汕汕作响的竹林。
一丈青红,一丈百尺。
转身,立坐。
一首《夜色钢琴曲》。
送给自己。
弹给自己。
……
云起收起口琴,直直地往教学楼一楼处微微致意。
原谅她现在没有办法再继续合奏。
起身,走向操场外。
沿着铺满细小沙石粒的跑道,云起忽然停住,转身,遥遥地望向处于正中央的主席台。
那飘飞的旗帜仿似感受到了云起在看它,努力地挥舞着,向云起致意。
云起的泪,一瞬间掉了下来。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不久前的某个升旗仪式。
陈懿和苏安是主持人,念完对稿,站在一旁。
自己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一首四班的宣誓词。
如雷鸣般的掌声,仿似还在耳畔。
老师的惊叹,同学的艳羡,几个好朋友由衷的祝福。
仿佛依旧清晰如昨。
云起低头,轻轻的踢了踢眼前的小碎石。
一串串如铃铛清响的笑声,一张张灿烂的笑脸,一个个跟随的步伐。
“你看:班长,心情不好,想要跑步,全班的女生都跟着一起跑!”
陈懿那句话又清晰落在耳侧,从左侧传入右侧,直抵内心深处。
或许,那时候,她心里就已经对自己的班长职位颇有微词了吧,只是一直不曾明说罢了!
那日只光顾着感动的自己,那听得出那其中的言外之意?
云起嘴角抿出一抹自嘲之笑。
呵!
转身,不再流连。
身影决绝,孑然走向教学楼。
或许,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了吧。
……
卡片?糖果盒?一朵木槿花?
云起狐疑地拿起,有些不解。
谁给的呀?
云起抬头四望,教室里空无一人。
自己应该是第一个到达的。
但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像门是微微张开的。
那会是谁放的?
云起带着疑惑打开了卡片,一行有些忸怩却可见笔者用心,努力一笔一画书写的正楷。
“to:
云起,无论别人怎么说,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的。
加油!”
云起看着,忽然就笑了。
轻轻把卡片放在心口,对着它,小声地道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的信任。
即便,你不愿意亲口告诉我。
即便,是以这样隐蔽的方式。
我很感动,谢谢你!
云起低头,微微向卡片致意。
鲜美的木槿花,明显刚刚摘下,白嫩的露珠还逗留在花瓣里。
薄荷味的糖果盒,上面一个小巧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愿你如薄荷味的糖果一般,永远清甜!旁侧一个大大的笑脸。
云起的嘴角上扬,愈扬愈高。
环视一圈,朝着四周的空气,仿似在那个人耳畔,又轻声道了一句:“谢谢你!”
“我会继续加油的!”
说着还比了一个fighting的手势。
云起想,那个人或许就在附近,只是不想让她知道。
那她也当做不知道,就这样向她(他)先道一声谢。
至于其他的,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向她(他)证明吧!
小心地把木槿花夹进卡片内,又轻轻而慎重地把卡片和糖果盒放入包里。
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小包,好似一件多么贵重的东西。
深呼吸一口气,空气中停留的木槿花香,氤氲入心肺。
满郁清香。
甚是舒爽。
云起收起心中所有的杂念,朝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拿出课本,开始新的一天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