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云眼巴巴望着云起的背影离去,从走路的速度来看,根本无法判断小云起是否生气了。虽说这事是为她好,还是与大家一起商量约定的,但确实还是隐瞒了云起。
云起刚刚那个意味不明的反问,楚依云只感觉自己心脏要跳出来了,咯噔一声响,她觉得自己的脸上估计都写满了心虚。
幸好云起很快就走了,她又足够的时间来思考怎么跟云起说清楚这件事。
欺骗和隐瞒,果然不是她能做的,楚依云想。
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稍微聪明的人就能猜到,更别说云起这种对她很是熟悉的人。
楚依云一把抚脸,突然觉得自己好似做错了。
希望方老师那边能跟云起沟通顺利,这样的话,再跟小云起解释清楚,她应该就不会怪她了吧,毕竟她也不是故意的,楚依云暗暗的想。
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渐渐熄灭,大家不约而同的拿着手中的书,眼睛却时不时得往门口瞟去。
那个结果,太让人值得期待了。毕竟,这还是四班第一次大规模的“民愿”。此前,虽也有大大小小的“报告”,告状的内容也可大可小,诉状的人也可多可少,但真正意义上,算得上是唯一一次大规模且统一“口径”的活动啊,只算得上这一次。
书虽在眼前,心却早已飘飞到教室门口,翘首以盼,只待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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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志挪开一张办公椅,让云起坐下,还起身去泡了一壶茶,给云起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后,他才坐下。
云起有些诚惶诚恐,这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是她犯了什么错吗?还是全班都知道,就自己蒙在鼓里的那种。
云起想起楚依云那心虚而讶异的表情,心有一瞬间的刺痛,难道从前的历史,是又要重演?
班里众人的目光倒不像是恶意,相反似乎还有一种隐隐的期盼,再结合楚依云一早的那个高兴劲,云起怀疑这事应该不是件坏事,并且还是全班同学都乐成所见的事。
方老师这又是挪凳,又是倒茶,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明显没有什么不好的苗头,还隐隐是对自己有利的。
依云那样瞒着自己,会不会……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云起在心里暗暗地想到。
方言志喝了一口茶,润了润润嗓,然后轻声开口问道:“云起啊,知道我叫你过来的原因吗?”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叫来办公室,不是因为上课的事情,也不是作业的原因,即便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云起也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毕竟,顾虑的事那么多。
云起咽了咽口水,嗓音有些颤抖得问道:“跟我有关的?”
说出来的话,好像是肯定句,又好像是反问句。好像是知情了,又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方言志一瞬间被迷惑了,下意识以为她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方言志问道。
云起使劲摇摇头,她还是一头懵,即便猜测到与自己有关。具体什么事情,她还真想不出来。
她原先想着,早上楚依云的那股高兴劲儿兴许是身上出了什么喜事儿,结果她等了又等,看着书的同时一部分余光撇向楚依云,仍然没等到。反倒是看书看得越发入迷,楚依云还是支支吾吾不知在隐瞒些什么,云起也就作罢,兴许她还真是有什么事,只不过现在还太方便说。
此前虽然约定过,好朋友之间要互相坦诚,并且愿意分享彼此之间的一切秘密,可约定并非是死的,是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进行改变的,但该来的坦诚,也永远不会迟到。
那就等着她的解释吧,要多给她一些信任,她肯定是有原因的,她绝对不会突然食言的。
“我说呢,吓我一跳。”方言志面上一喜,那这确实是“众望所归”啊。
“那给你看看这个。”方言志翻开自己右下角的第二个抽屉,把一张写满签名的纸张递给云起。
“什么东西啊?”云起接过边问道。
“你的‘请愿书’。”
“什么啊?我没写啊。”云起看着纸张上那大大的三个“请愿书”,斥口反驳道。
“这好像是打印的啊。”
“对啊,专门为你打印出来的,然后再集体签了字。”方言志点点头。
“啊?”云起吃惊一叫,“为我?为我写什么?还这么多人的签名。”
不会是集体对我有意见,找老师来解决吧?
看到那满满一版面的签名,熟悉的,不熟悉的,全签在了上面。
“尊敬的方老师:
您好!
我们四班全体同学经过慎重而认真的思考,觉得班长陈懿同学的品行欠佳,再加上久假未归,已不适合再担任班长职位,请求撤去陈懿同学的班长一职,并集体请愿让品行优良,成绩优异的云起同学来担任本班的班长!
希望方老师能考虑一下!
此致
敬上
请愿人:四班全体同学
2011年4月23日”
云起念完,感觉胃里刚喝的茶水都要翻滚出来。
底下还是大家整齐划一的亲笔签名,原本龙飞凤舞的手写,全规规矩矩得聚拢在了一块。
看到这里,云起的眸光闪了闪,大家真的很暖……这么多人签名请愿,足以说明对自己的肯定。
但是,她……不能答应。
云起盯着这份请愿书,握着纸张的手在发抖,她毫无察觉,只是定定的失神着,好似要把它看出一朵花来。
她心里的坚持是肯定的,但大家的诚心,也是……摆在眼前的。
她突然想起初一时辞职那天的场景,也是进了趟办公室,她真诚得向方老师提出辞职,并推荐了陈懿予以担任班长。
还记得那天一下课,陈懿从办公室出来,脸上满面春风,眉梢眼尾的得意,即便,她已经尽量让自己逃离这一切,低调施行,也还是没逃开班内八卦的流散。
讥讽的,幸灾乐祸的,暗暗同情的,看笑话的,满不在意的,冷漠以对的……虽只是短短一下午,她却好像度日如年,不,度分如年般煎熬。
即便,楚依云她们在身旁不住的安慰,可那一双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和扭曲丑恶的嘴脸,让她本就破碎的玻璃心,彻底……分崩塌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