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被胡杨扶着进了院子，神态清冷自然，不仔细看，竟然让人察觉不出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
卫清作为玄霜圣尊最得意的弟子，本来在云崖山弟子威望中最高，甚至高于掌门，一度让掌门很在意，但是自从得知卫清灵根受损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些优越感，甚至还有些瞧不上现在的卫清。
掌门冷哼：“子修师弟不好好养伤，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难道师兄不知道吗？”
掌门眯了眯眼：“师弟，今日无论如何你也别想护着那小子了。”
“谁说我要护着她了？”卫清反问。
“既然不护着，就请师弟赶紧离开吧。”
“我若说不呢？”
掌门蹙眉，现如今他可不怕卫清。
“师弟难道是想替他受罚不成，但是可惜，师弟现如今连灵根都没有了，怎么替她受着？”
厉禛城见势不好，赶紧摆起了长辈的谱子。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这么多弟子在呢，成何体统。”
掌门收回姿态，几不可查地轻哼了一声。
在云崖山，能让他心服口服的只有大长老和二长老。
卫清从始至终面不改色。
“师叔让人都出去。”
“可是里面……”
卫清往房间走去：“我会劝她出来。”
胡杨把人扶到门口，卫清让他也跟着离开院子。
厉禛城站了一会儿：“都出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掌门不悦:“师叔……”
厉禛城蹙眉：“我说话不管用？”
掌门暗恨，虽然心里对这位年纪比他小了一半的师叔不甚服气，但是这么多弟子在，他也不好忤逆师长，只能暗暗咽下这口气。
“走！”
掌门终于带着人离开了，厉禛城也出了院子。
景虚苑又安静了下来，卫清敲响了百里晴的房门。
房间里没有动静。
“阿九，是我。”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百里晴蹙眉，赶紧扶住他:“你怎么来了？”
“芊芊的事我听说了。”
百里晴扶着他坐下:“你是来劝我出去的？”
“你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
卫清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还没脱下来。
百里晴情绪低落：“我不后悔杀了水悠梨。”
“没事。”
语气轻松，好似在谈论今天午饭吃什么一样轻柔。
百里晴一愣，本来已经做好了被他教训的准备，没想到等来一句没事。
“你不骂我吗？”
卫清含笑：“骂你做什么。”
百里晴沉默了。
“……对不起。”
卫清看着她的头顶:“为什么要道歉。”
“我给你惹麻烦了”
“我不怕。”
百里晴抬头，正好迎上他的目光，温柔又坚定，看得心里一暖。
“小师叔和掌门都想处罚我。”
“没事，有我呢。”
百里晴蹙眉：“我该受的惩罚我自己会受着，我自己的事情会处理，不用你替我担着。”
说着垂下了头，有几分沮丧:“我不想连累你。”
卫清笑了：“没事，万事有我在，随我一起回浮云阁。”
看着他伸出来的手百里晴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握了上去。
“阿九……”卫清轻声道。
百里晴抬头，等着他的下话。
“我们下山吧。”
“下山？”
“嗯。”卫清扶着她的手，“我们一起去找灵石。”
百里晴愣了一瞬，明白了他话里的小心翼翼。
现在她犯了错误，此时下山无异于被逐出师门，如果日后行走江湖寻找灵石，定会被人所耻笑。
她不想逃避，更不想不明不白地离开。
卫清懂她，所以才小心问她的意见。
百里晴低头犹豫了一会儿:“我想想。”
卫清捏了捏手中她的手指:“放心，无论怎样还有我陪你。”
百里晴重重颔首，反握住他的手：“谢谢。”
扶着他，两人离开了景虚苑，厉禛城和掌门正在外面等着。
她一出来掌门马上凝聚出一把剑，指向她。
“贼人白三甲，还不束手就擒？”
百里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弟子，蹙眉刚想说什么手被人拍了拍。
只见卫清淡淡看着掌门：“你不是她的对手。”
被揭了短处，掌门一愣，随即脸色愈发难看。
“师叔和众弟子中都在，这么多人难不成治服不了一个黄毛小子？是师弟多虑了，不过还要多谢师弟帮忙把人骗出来。”
卫清脸色温和不再，眼神冰冷逼人。
“有我在一天，我看谁敢伤她一毫。”
百里晴被护在身后，看着他伟岸的背影，神色动容。
掌门脸色难看:“师弟想清楚，这可是我们云崖山的罪人，你确定要护着他？”
“罪人？”卫清疑问，“谁说她是罪人？”
“残害门中弟子还不是罪人？师弟不要太偏袒他了。”
卫清冷笑：“师兄莫不是忘了，她是我的师弟，玄霜圣尊的关门弟子，整个云崖山，能有资格处罚她的只有他老人家一人，你哪里来的权利？”
“我……我是掌门！”
“掌门又如何，只不过是一个职务，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去私自处罚大长老的弟子？”
掌门脸色发青，无言以对。
卫清却继续说道：“师父闭关前跟师叔交代了一些话，能不能处置阿九，你问师叔便知。”
说完不等他说什么，看向百里晴：“我们走。”
百里晴扶着他，走出几步远，确定他们听不见了，好奇问道：“师父闭关前跟师叔交代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
“那……”
刚刚气定神闲说那一番，感情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百里晴明白了，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人，笑了出来。
这边掌门蹙眉，看着远去的百里晴想追上去，被厉禛城拦住了。
“师叔，师伯闭关前可交代了什么？”
厉禛城为难。
师兄哪里交代什么了？卫清这小子竟然为了保护那丫头撒谎！
还让他跟着一起撒谎！
厉禛城被掌门看得没有办法，只好顺着卫清的意思，说道：“师兄确实交代了，说门中一切事宜你我可做决定，但是三甲的事，我们不能干涉。”
掌门半信半疑。
“白三甲和师伯到底什么关系，师伯为何处处偏袒他？”
厉禛城挑眉：“想知道？”
掌门点头。
“想知道去问师兄啊，我又不知道。”
说完一摇一晃地离开了，留下掌门一个人愣在原地。
心里不由犯嘀咕。
这白三甲和师伯到底何渊源？
看向孟佑：“你可知道？”
孟佑摇头：“师弟不知。”
“你平时不是跟着白三甲走得最近吗，为何不知道？”
孟佑垂首，没说什么。
掌门不爽，冷哼一声：“废物！”愤然离去。
孟佑盯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