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翼银烟好不容易请来何忠芪,只见他一脸的忧心忡忡,只道毒性霸道,此刻伤处仍有微量余毒,叹息着要是等敷上的麻药作效后再操刀,怕是毒多深入一层,那又得多伤魔尊的一寸皮肤了。
她见柳月宸昏得是不省人事,料想他已失去知觉,心想那麻药也不甚重要了,于是大胆提议,药医你便直接下手吧,要是能疼醒魔尊,倒也比现在更令人松一口气。
何忠芪当时诧异地看向她,他的面容何其扭曲至今她还清晰记得。当时何忠芪迟疑了半日,最终狠着牙,还是在她的威逼之下动了刀......
柳月宸沉下脸,唯独眉头高扬,淡淡地说:“看魔后的表情,似乎终于是想起些什么?若有心事,不如说与本尊听听?亦或是,魔后做了什么胆大妄为的亏心事,是对不住这魔界至尊了?”
“......”
她之所以那么果决,也只是想小小惩戒一下这个扔自己独自一人抓梦蝶兽,被花团锦簇迷了眼的孟浪之徒,况且他还昏迷不醒,便心想他断不会察觉的。
当时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柳月宸眼神转冷,适才的暧昧神情全数被换了去,在黑沉中发着暗黄的昏光里,他咧着寒齿笑说:“魔后太狠心,居然让何忠芪直接剜去本尊的生肉。”
我怎么知道你已经醒了?要怪,便怪你自己心怀不轨戏弄人。话说回来,您对自己也真是够狠心的,被人生生割肉都不能让您舍得将双眼睁开。
翼银烟脸色一变,识时务地讪笑一声:“事急从权,臣妾也是为了尊上的康健着想......”
不经她同意,柳月宸恣意将她打横抱起,坐入原本就该属于他的权柄:“谋害亲夫,可是一条重罪。魔后打算如何安抚人心?”
“......你,小心你的手......”
忽视眼前美人发窘的神情,柳月宸把那软弱无骨的纤细蛮腰捏得更紧:“昨日夜里,烟儿身上的气息将本尊全身浇灌,颇有些荡气回肠。坐在此处,本尊隐约回想起,上次烟儿与本尊共坐于这把贵椅上的情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莫不是适才自己走神的表情也被他瞧清了?
翼银烟嘴笑眼不笑,蹦跶着腿骨想要挣脱,奈何狡猾的力度不是她所能抵抗的,身子在他的掌间翻了个方向,迫着她张开了膝盖,与他面对面地整个人坐于他身上。她越挣扎,软弱身躯在他的怀中就滑得越近,陷得越深。
“你!”
瞪他也于事无补,他身上散发着她不能匹敌的得心应手与猖狂,背光而藏的眼神在她身上无声流转。
怀中的温香软玉就像融在了柳月宸的臂弯之上,那双白若粉藕的手臂无力搭在他胸膛跳动所在,柳月宸出手伸向她的娇臀美躯,往自己怀中堂而皇之地揽近。
他的双眼虽背光无星,此时却是自发性地从深底下蹦出如火光般蹿动的流光,流光灼灼很快就抓紧她的娇唇,不理会她如惊弓之鸟的惊诧慌色只将她拉入纠缠。
还以为他的举止只为变相对她报复,唇会发狠,一如往常那般刻意使劲,没想到,迎来的竟是软得如绵甜生糯的香米酒般可口醉人,一动一辄皆生怕把她拘在口中太紧,会化了似的。
翼银烟好不容易挣脱了痴情的香软,喘着微息,好言相劝:“月郎,你身上还有伤,就不要有这么大动作了,要是扯开了伤口就不好了......”
那声月郎本来是用来求饶的,没想到反而成了那蚀骨的情毒,适得其反。
柳月宸抬起了头,硬是把怯生生的拒绝听成了撩人的邀请,眼中冉冉升起了再多昏黑也无法压盖的赤炎精光,凑向美人小巧的耳垂诱人地说:“魔后果然是好魔后,不仅母仪天下还体贴入微,对本尊的照顾甚是周到。既然本尊不能多动,那就烦请魔后劳心劳力,主动多动动了......”
“......”
“慢慢来也行,本尊等得起。”
“......”
这是慢不慢的问题,吗......
正如柳月宸所说的那般,翼银烟是真正能干的魔后,这皓羽殿的消息封锁得是足够透彻,绵长的夜居然无一魔侍敢入殿惊扰。
也不知昨夜翼银烟是怎么回到这后殿床榻中的,才刚醒来,她便唤来一直在殿门外守着的李芸生入内替自己搓揉一番,才能让膝盖上的隐隐作痛稍作舒缓。
由于某人过于猖狂,昨夜翼银烟的膝盖数度被椅子撞得生疼,偏偏他也不怜惜。
面对李芸生不解的小眼神,翼银烟不敢直视,只是含糊说着自己是被门磕到膝盖忽悠过去。
那把岿然耸立高高在上的贵倚,翼银烟是再也不敢靠近半分了,那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娘娘,男人的宠爱皆是欺负女人吗?为何芸生觉着魔尊对你的宠爱不大对劲?你看啊,每次你跟魔尊单独相处之后,不是这里弄伤,就是那里弄疼的,一会是有过敏的红斑,一会又是撞到膝盖生淤......不行,以后芸生还是看紧些,魔尊要是再来媛凤殿找你,我就呆在你寝殿里寸步不离,时刻保护好你!”
说罢,还颇有义气地拍响了自己胸口,一脸笃定地向翼银烟承诺。
翼银烟无从解释,只是十分怀疑地看向眼前无比豪气的李芸生。
这人当真是那个聪明又懂她,坏水一大堆却十分机灵的李芸生吗?她怎么觉得眼前的这个傻女人的脑袋是被人半夜捋走了没能还回来呢?
四处环顾一番,翼银烟决定以巧破力,打断李芸生不知害臊的缠问:“那只双色鸟到哪儿去了?”
莫不是这么快就被人炖成补汤了吧......
李芸生果然上道,完全忘了自己问过什么,只懂得认真答话:“哦,是这样的,魔尊怕鸟儿打扰你歇息,所以把它移到皓羽殿前殿的书桌边了,只是才刚拿了出去,桂妃娘娘就前来探视。也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魔尊才刚醒来,她便急急提着裙褥赶来相见了。魔尊见桂妃喜欢,好像顺手就把那双色鸟给转赠出去了。”
后宫美人除了与世无争的莫萱儿,谁没有在这魔宫中耍尽各种手段,散去奇珍异宝,用心经营各路人脉,如此苦心孤诣也不过是为紧紧跟随那高傲之上的脚步,博得他看向自己宠溺一笑罢了。自然,烂漫可爱的桂心怡也不例外。
话说她作为魔界之后,是不是也该收买个人心什么的?
李芸生不知翼银烟心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脑回路里:“我见魔尊在百兽林中狩猎可是爽快得很,哪怕之前送你小兽也没有对动物有什么不悦抵触,可不知为何,这次我瞧他盯着那只鸟的眼神,竟然有几分说不清楚的恨意,他只看了一眼便避如蛇蝎敬而远之?我看那桂妃来了也是恰巧替他解了围,他爽快开口把鸟儿送给桂妃之后,竟然还释然地笑了。”
翼银烟连连点头,心想这才是正常的,可想而知柳月宸对于虎视眈眈的天族是讨厌到何种地步,连同这只听闻与天族有着沾亲带故关系的无辜鸟儿他也不愿接纳。
想起柳月宸上次在四重天上面对各路仙家镇定自若谈笑风生,若不是不想破坏与她游玩一番的好心情,再顺道打探军情,想必他也不会勉强自己与他们打交道。天族的天帝一向对魔界也不甚有好存着不良心思,说不准,日后魔界天族会有一场大战。
翼银烟耸了耸肩,四肢发软的她懒得跟一脸懵的李芸生动嘴解释一通,索性装作不知情,抽回自己的腿后请走李芸生继续蒙头大睡,心中却叹息着,我的好芸生,他没有把那只鸟的毛拔个精光拿去烤至外焦里嫩散着金黄色泽地摆在那膳桌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