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魔都,往魔界的东面前进,便能很快到达昆阴山脉,穿过昆阴山脉,不过十里路,便到达了魔界与石界的边境,一跨边境就可抵达石巨人族的地界。
昆阴山脉是魔都中最大的一片山体,主要由三大山岭两大山谷组成。
最靠北的是从西朝北蜿蜒的屈弓岭,这段是三大山岭中最短的山岭,屈弓岭的中部最高,两端偏矮且朝东南方向而围向分布,环抱着在它东南面的伊山谷,因从高处俯视观察,会发现其整体弧度像极了一张被压弯的弓箭。由于屈弓岭临近百兽林,故也是三大山岭中动植物品种最丰富,水资源最盈润的山岭,常年飞鸟高鸣,麋鹿鬃马结伴而行,连同东南面的伊山谷也是昆阴山脉中两个山谷里水位最高的,草丰鱼富。故魔都处务农的魔人大多在此处发展农务畜牧。
最南面的就是最高的摩奇岭,整体山形自西向北分布,由于是最靠近石界的,故也是植被最少,裸露在外硬石最多的一片山岭。整个摩奇岭远处眺望就像是一个光秃秃折射着白色日光的高耸石堆,也因此,不少为魔界提供的石块就从此山开采加工而来。
居中就是最大的水墨岭,虽海拔较高,但群山之间起伏的落差不大,从西朝东一直走,起初山路偏陡,越走就越宽阔,相连的群山上拥有成片的绿茵草原,相隔百丈便看到零星分布的小片丛林,终年有低矮薄雾悬于相对较高的山峰上,颇有一种雾里观翠的观景感。而施山谷就是夹在水墨岭与摩奇岭中间,终年长有不惧寒意的长青野花,有着一片低浅不大的薄湖。
如今柳月宸带着五百魔兵浩荡出行,从魔都出发走了半天,终于离开魔都范围,走入了通往昆阴山脉水墨岭的铁索大桥,魔都海拔在魔界中属最高,只是昆阴山脉也不过比魔宫矮数十丈,故两地落差也不算太大。
由于西北端的屈弓岭和摩奇岭都有不少的魔人在生产劳作,三岭里人烟最稀少、路最好走的也就是水墨岭了,所日此次的路线便是穿过水墨岭直朝东面而行,待大队在水墨岭中留宿一夜,次日再整装出发,不过三个时辰便能到达边境驻扎的军营。
“啊!”
好不容易走完了一段倾斜走低的坡路,如今车轿也不见倾斜,翼银烟以为步入了平路,连忙拿出柳月宸需要更换的新伤药,打算在队伍停顿歇息前将药换上。
谁知被他调戏捉弄下,才刚把他的外衣褪到肩头以下,露出一侧布满结实肌肉纹理的肩膀,旧药才取下,她就在一阵颠簸中整个人趴入了他的怀里,那小巧的朱唇险些对着刚长好的箭伤吻了过去。
她白里透红的脸轻微上扬,刚好对上了一双灼热中流动着微光的朗目:“烟儿是想要亲自当伤药吗?本尊倒是不介意......”说话间,他直接将下颚处飘来的发香拥紧,用下巴抵着她的秀丽,着迷地在她额部摩挲一番。
躲开他没个正经的暧昧眼神,翼银烟正想将他推开,又被一阵颠婆吓得反手将他抱紧,像一只粘人的小猫般喵缩起来。柳月宸的笑意更浓了。
“此处是昆阴山脉中的水墨岭,虽是去石界的捷径,却也是不好走的路。这里群山间的褶皱绵密分布,本尊不愿破坏此处的天然,故只是命人简陋地辟出一条适合车马行走的小道,山体起伏不断,故路途会有些颠簸。”
见她躲在自己怀里半天不敢乱动,柳月宸口中喃喃念法,半响后,弯着眼柔情地说:“烟儿只要稳稳趴好,就不会再受跌宕之苦了。”
果然,他的身躯也再没有摇晃的动静,翼银烟睁开了眼,发现轿车内四周笼罩着一股微暖的蓝光,紧贴自己他的身躯也渐渐趋热,后背一只有力的手腕将她轻轻抚慰拍打。
自从入了连绵不绝的山脉,她总是感觉高山偏寒,虽然她提前猜到山里的空气会相对冷些也穿够了衣物,可总是有冷飕飕的山风想要从她的袖口领口处钻进来。如今轿车内是这一路上难有的柔暖舒适,她的眼中酝酿出一种说不出的暖意,身躯也随之发软,不想使劲。
柳月宸的眼眸微张了一个高度,很快又恢复正常,含着嘴角的温柔,看着她那双亮闪着盈润亮泽的美目,此刻正慢慢弯着,呼吸平稳而变得缓慢,抓紧自己衣物的手有所松懈,就像在轻抚那般搭在那,随着呼吸若有若无地掐捏摩擦,就连他手心里暗中使劲扶好的挺直腰骨也慢慢变得软棉起来。
也是,她今日受了不少累。今日天不亮柳月宸就瞥见翼银烟从自己身旁早起,忙着清点随行物件,落实陪同的魔侍与药医,又负责准备他的日常用度,忙了几个时辰才终于上了这马轿,安心地陪同他出发。
柳月宸合上了微张的嘴,稍微收拢了双手的力度,低头欣赏着看不太清的绝美侧脸,挺立的鼻尖在日光中白亮一片微晃,水润的唇折射出耀目的波光微荡,那浓密的翘睫在轻抖微颤,在脸上留下细长一片的微暗阴影。
他将萌发的蠢蠢欲动放在心间把玩,正挣扎着要不要出唇破坏这副恬静美好的景色。
半响,他瞅了一眼轿帘之外,再多用一分力度将怀里的可人儿拥紧,轻声在她耳边低语:“烟儿,我们快到临时扎营的平地,再不换药怕是来不及。”
话毕,还不忘在她的耳珠上舔了舔。
耳旁的电流散遍全身,翼银烟心头一惊,暗自琢磨着来自头顶听得不太清的话语。起初她只是缓慢眨了一下眼睛,随后又似恢复清醒般猛眨了几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姿势和攀附的身躯,她错愕抬头,一秒捕捉到那温柔似水的目光。
如此这般她才认真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原来柳月宸是用气将他与自己悬空托起了半寸,所以她才会看到见轿里在轻微摆动,而她自身却感受不到丝毫晃动。
翼银烟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口中软舌像是被恶作剧的小鬼偷偷打上了死结,怎么捋都捋不顺,窘迫地说:“我......我睡了多久?”
柳月宸满不在乎地耸了下肩,幽幽地说:“不久,半个时辰。”
完了,他施了个法后,我就迷糊地闭了眼,不仅忘了给他换药,还恬不知耻地坐在他的腿上,居然还舒服地睡着了!
好极了,我可争气,一口气把人丢到了天边去......
心里千红万紫波涛汹涌了一番,翼银烟咬了咬唇,正要开口反驳,可那句“尊上怎么不叫醒我”生生被他打趣的眼光憋了回去,她快要将原本已经半熟的脸烫个全熟,不知所措地转移视线。
见时间不能再耽误,她连忙在身旁打开已久的药箱中取出新药,低着头为他袒露许久已经发凉的肩头上药,触碰到他肌理的温度,她在敷好药后往自己双手掌心呵气再搓了一会,用掌轻轻地捂着药,见隐隐发暖了她才难为情地替他将衣物拢好。
柳月宸见她娴熟地取药换好,最后顺势地脱离他的怀抱,坐在一旁,看着轿内的装饰挂坠不再说话。他原本以为她尚未睡醒,却发现她的侧脸上隐约挂着迷霞透着亮红,他似乎看懂些什么,咧嘴一笑。
药香早已弥漫在整个马轿中,翼银烟嗅了嗅自己的衣袖,闻到一股好闻的淡淡味道,她能从里面闻出有三七、川芎等药材的味道。她本想掀开轿帘将味道散一散,可想起身后跟着的几百人马都有可能会闻到,他们都是些常年舞刀弄枪的魔卫,对这一类伤药的味道说不定非常熟悉。
犹豫半分后,翼银烟将手收回,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表情无辜的柳月宸,鼓着腮帮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