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个陌生女子看成自己的哥哥,看来她是得到厉害的心病才导致如今这样的精神错乱。
翼银烟看她笑得灿烂无忧无虑,心里不忍,于是往前走几步蹲下身,将自己头上的发簪取下,往女子的发髻中插:“你很美,若是配上这根金簪说不定......”
女子一敛容色,毫不领情地狠狠拍开翼银烟的手,金簪脱了手后摔到了老远,在地上磨出铮铮声响,与女子身上的铁链声一同演奏。
女子眼神变得冷漠犀利,硬邦邦的表情配上色调对比极其强烈的妆容有一种说不出的犀利感和阴邪,比深埋地底的千年老尸更怵人。
女子尖叫一声,张嘴蛮横地嘶骂:“谁让你同情本宫了?你可知本宫才是这魔界至高无上的魔后娘娘!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穿得这么金贵来看本宫,是想来向本宫炫耀你到底有多么讨尊上喜爱,他有多宠你吗?!”
魔后娘娘?她难道是先魔后?!只是先魔后不是早就归灵了吗?
翼银烟没有接话,只是握了握自己适才被拍过生疼的手:“你是谁?”
很快她就听见女子疯狂的仰天痴笑,仿佛她这个问题问得很白痴:“哈哈哈我是谁?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女子捻起食指,顺着自己脸上的轮廓妩媚一勾,笑盈盈地说:“本宫是尊上最爱的美人洛梦娴,怎么还不给本宫行礼?呆头呆脑的,你果然是新来的魔侍,居然对这宫里的行情一窍不通!不过这也难怪,尊上从来都只会亲昵地唤本宫‘娴儿’不会叫本宫‘洛美人’,你不知道也不怪你。”
先才是魔后,如今是美人?
洛梦娴,洛氏?那就应当不是先魔后了,而且这个姓氏翼银烟好像听过。
看着眼前入了魔的女子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口中说着一些翼银烟听不明白的话,翼银烟猜想她或许受过一些很沉重的打击,才会变成如今这般神志不清。
看她一直坐在冷冰冰的地面上,翼银烟有些心疼,脱下自己的小外套覆在地上,豁然一笑:“洛美人,地面冰凉长久坐着对身体不好,不如坐在这上面吧,会舒服许多的。”
洛梦娴双眼放光,她突然拎起刚刚翼银烟铺在地面上的小外套,放到自己脸上闭眼磨蹭着,脸上是满足的表情:“这材质这手感好生舒服,想不到如今魔宫都这样奢靡了,小小魔侍都能用上这样好的东西呢!”
她又跪回去了几步,将手中的小外套对着身后桌子上的什么在兴奋炫耀:“浔儿丫头你快看,娘得到什么好东西了?是一件极其暖和的外套,看着大小正合适给你穿!来为娘为你穿上,这样你就不会总跟娘抱怨说冷了。”
翼银烟这才留意到洛梦娴身后还有一张半人高的木桌,缓缓站起,她看见上面供奉着一个粗鄙不堪的灵牌以及一鼎香火,灵牌上刻着几个字:柳氏尊仪文浔之灵位。
字体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并非寻名师雕刻,更像是外行人手工制作,可见那逝去的人极其不受身边人重视。洛梦娴应当是那逝去孩子的娘,而孩子的爹......
柳氏尊仪文浔,柳文浔,也就是柳月宸的女儿。为什么会归灵了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还有,为何不肯为亲生女儿正经地立个牌位?
如今翼银烟同样身为人母,她能切身想象得到若是一个母亲失去了倾注一切爱意而生下的孩子是有多悲痛。泛滥的情感一下子涌上心头,她一闪神险些站不稳,条件反射地伸手护住自己的小腹。
洛梦娴刚好回头,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走了样,变了形的脸怪诞地扭曲起来,看起来面目狰狞。
还未等翼银烟反应过来,洛梦娴就飞身扑向了翼银烟,她死捏着翼银烟双肩,十指压皱了翼银烟的衣衫,深深陷了进去,如同枷锁般死死扣合不能移。
她疯狂地摇摆翼银烟身躯,咧着红得惊人且古怪的唇形,露出里面发黄的浊齿胡言乱语:“你这个狐媚胚子,居然背着本宫怀上了孩子?说,是跟哪个魔卫厮混埋了野种,还是说这是尊上的孩子?尊上怎么可能看上你这样的货色?怎么可能!”
“你!”
翼银烟没有想到洛梦娴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由于一开始没能反抗,如今她的脑袋被摇得晕乎乎的,一时间竟也挣脱不开。
洛梦娴见翼银烟无从反抗越发张狂,她瞪红了双眼,不知不觉间双手一滑,就伸向翼银烟脖子,双手十指一合如同上了锁的拷链,阻拦一切想要进入翼银烟肺部的空气。
“你有了柳月宸的孩子是不是?你是来与本宫争宠争魔后的位置的是不是?贱人!我恨你!我恨柳月宸!你们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都给本宫归灵去吧!”
明明铁链上的蓝光因为洛梦娴的大幅度动作越来越亮,洛梦娴明明已经感受到从四肢处传来如电击般的痛楚,可她就是皱着眉龇着牙地强忍着,死活不肯松手。
被疯狂摇动的翼银烟本身就呼吸不顺,还没能好好吸一口气就被人强力压迫捏紧气管,鼻息中的氧气无法送入血液中循环,她倍感难受,一张脸很快就憋得通红。
看着翼银烟瞪得不能再圆的眼睛里灌满了恳求的目光,洛梦娴不生怜悯反生兴致,她表情痛苦,却依旧诡异地仰天大笑,艳红的唇色像极了饿了好些天的猛兽大张着血盘大口,随时准备往她最脆弱的部位扑咬,给出致命一击。
正当翼银烟以为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身后突然大亮,如黑风似狂云般飞来的疾腿将洛梦娴狠狠踢飞,而后一双牢靠的臂弯时机恰好地搂过她软弱无力的身躯,将她细心拥紧。
“混账!竟敢碰本尊的女人!”
看缩在他怀中的人儿胸口处尚有起伏,柳月宸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翼银烟软趴趴地耷下脑袋靠在熟悉的胸膛处不敢轻易挪动,仿佛只要一挪动脆弱的脖子就会断掉。惊魂未定的她大口大口地吸入新鲜空气,一双颤抖的柔荑只是死死揪着柳月宸的衣衫不敢放手。
疼得躺在冰冷地面一角的洛梦娴见二人神情缱绻,阴阴冷笑一声:“我要杀了她,还有她腹中的骨肉!她想要生下尊亲再荣登后位?她痴心妄想!你算老几?凭什么干预本宫动刑!信不信本宫让尊上把你也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