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去争,说不定争个头破血流后两个人还是不可能会有结果。
神伤一阵,他假装听不懂他旁敲侧击的口吻,一脸鄙夷地反问:“你还好说!适才你既然举了手,那你就随便喊个价格完事,反正总是有人比你出的价格高,可你怎么这么能砸人家场子,居然喊一两?我都想装作不认识你,替你感到羞耻!”
“喂喂尘溪兄弟,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明明是见你一脸春情蠢蠢欲动地意欲抬手,这才鼓足勇气替你来做个果决的,谁知你临阵退缩反而不敢上了!那美人如此难得,我怕我一时没忍住喊高了会抢走你心上人,可要是喊低了又怕侮辱了你的心上人,索性就喊个荒唐数字将诸位的视线转移,这样也好为我自己脱困啊!”
“怎么,你心疼了?心疼怎么不自己喊价啊?”
原来周涵海身边比周涵海要小几岁,身板稍显瘦弱的小男人竟是皇城中两位名声在外的皇子之一,二皇子朱尘溪。
说来也有些极端,当今的人族皇帝朱谏宣只生得两个人中龙凤,一个是大皇子朱尘越,另一个则是二皇子朱尘溪。朱尘越勤勉笃行文武双全,常为朱帝分忧朝堂诸事名声极佳,而这位二皇子则截然相反,不仅风流放浪污名远昭,还不务正业经常在朝堂之上与朱帝唱反调。
可即使如此他依旧是朱帝最宠爱的小儿子,这是百姓们百思不得其解的迷惑,同时也是朱尘越可望不可即的恩宠,是他越发痛恨朱尘溪的根本。
脑海里闪过适才欣妍随意扫过的眼神,朱尘溪口不对心,转过头去不再看周涵海伸来探寻的脸:“心......心疼个鬼!珍株镇向来美人云集,你我经常来这里游玩,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本来我也只是闲散游走在这大街上,就是怪你非要拉我去凑热闹,适才还唐突了绵醉楼的花魁,险些拆了芳姐的台,我才被迫像个贼似的拉你满大街跑!”
眼尖的周涵海早就察觉他脸色不对,他刻意走到他跟前,见朱尘溪回避自己的眼神,他索性一把钳制朱尘溪的肩膀,压低了他的脑袋往自己脸蛋凑。
他们身后一路人突然看见两个衣冠楚楚的男子紧紧相依密不可分,脑袋凑近脸贴脸着实令人惊奇,一时没忍住好奇,路人快步经过二人身边来到他们跟前,然后回头偷瞄了瞄。
但见两位细皮嫩肉的年轻公子暧昧相视,一位眼神压得老长,情意色色,一位被另外一位的眼神调戏得满脸通红,眼神闪烁。二位的脸越发靠近,四瓣薄唇颇有要亲上去的大趋势,他不禁惊圆了眼,浑身一哆嗦。
我滴乖乖,这两个人模人样的俊俏公子莫非是......断袖?
周涵海早就察觉身边奇怪的眼神,他不以为然,回敬一个不屑的眼神,仿佛觉得路人多看一眼都是在吃了自家兄弟的白豆腐。不过他也只是回敬一个眼神而已,再也没有更多的举止。
反正他们两个成天出双入对经常能被人误会,如今也不差这一回了。
然朱尘溪却十分在乎,他烦躁地拍开周涵海的猪手。
周涵海看在眼里,很快又笑嘻嘻地凑近,他将朱尘溪这种反常的举止理解为“有猫腻”:“尘溪,你该不会是真动心了?适才你跟我说什么前世今生,难不成她就是你的梦中情人?”
朱尘溪自知在自己好兄弟面前早已将眼底的春光彻底泄露,只是他依旧不肯松口:“我感觉你是在无中生有胡言乱语凭空想象。你明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会对女子动真心的。”
那句“不爱女子,难不成你真对男子心动不成”还没有说出口,周涵海瞧见朱尘溪眼中忽然泛起了沉静已久的郁色,他惋惜一叹,暗自怪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撒了手,周涵海大叹一口气:“怎么,至今你还记着那个预言啊?如今你不也已经快二十岁了吗?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住也住最好,身体健康一切正常,况且又有你父王宠你关照你,诸事顺心,如此那个狗屁预言又有什么灵验可言?”
听到了敏锐的字眼,朱尘溪眼神一定,往身边四周各个方向都有意无意地扫了几眼,随即他们身旁的几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十来个路人,有妇人有农夫有买糖的阿伯等等,这些人慢慢朝他们二人靠近,渐渐就围在了他们四周,像只是凑巧同路似的随伴二人身侧,慢慢也将原本的其他路人在无意中挤兑到更远些,远到不能听清二人的对话。
别看这些人其貌不扬,他们可都是朱尘溪培养多年的心腹。
若没有万全准备,他才不敢随便在大街上晃悠。
朱尘溪收了收眼中的阴暗,重归清醒:“你也说是快二十岁,而不是已经过了二十岁,所以更不能掉以轻心!也正是因为现在一切现象皆风平浪静,才让我不得不正视那个预言。你别忘了,我有一个不令人省心的哥哥,我日防夜防才让自己长到这么大,如今可不能因一时大意就载在他手里了。”
见要谈正事,周涵海顾不得袖子是否已经彻底干净,开始认真卷着抱在胸前做思考状:“有我在嘛,你大可淡定些。对了,虽然不说你也可能已经猜到,不过我既然已经派人查了,觉得也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哪怕此时四周都是朱尘溪安排的自己人,周涵海还是谨慎地压着喉解说不久前收到的最新情报:“上次在皇城的巷口处拦你想要刺杀你的那位卖鸡的大叔我已经查清楚了,有人见他刺杀不成后,偷偷又拐回了大街上,待他自以为掩饰得够好以后,就回了自己家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去敲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府门。”
朱尘溪莫不在乎地轻“嗯”一声,慢条斯理接话:“马相的府门?”
周涵海勾唇浅笑,清爽的笑声一如他的性子:“我就说你是知道的。”
朱尘溪一脸当然地晃了晃脑袋:“嗯猜到了。”
周涵海点头,解释说:“那杀鸡的大叔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只是家穷四壁生活艰苦,正巧马相的人看中他有几分拿刀的功夫,他迫于无奈才会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盯向了你。那日见他入了相府半个时辰后又带走一个伤痕累累的妇人,我想应该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所以也就没怎么为难他了。”
朱尘溪表示认同:“都是普通百姓,不必赶尽杀绝。他也有他的无奈。马相是兄长那边的人,借用不被我防备的无辜百姓想出其不意地伤我,想必这种腌臜手段也是我那满腹经纶的兄长才想得出来的,他深知我心软,不敢追究。”
周涵海也随之点头,说:“行吧!既然如此,那此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说完了严肃的事情,也该好好将适才的话题问个明白,周涵海并不打算放过朱尘溪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红光:“对了,欣妍用三日的时间寻找为她赎身的良人,过了今日还有两日,明日你要不要再跟我到绵醉楼碰碰运气,说不定你能一举竞得美人归呢?以你的财势,恐怕整个珍株镇也无一人能将你比下去。”